“我哪有你的电话!”耿梨直觉地脱口而出,当发现自己失言,她立刻低下头,尴尬地吐吐舌头。欧阳涉听完,二话不说地从口袋掏出名片,在背面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递给她。
“我不是个专横不讲理的人,你失约的理由合情合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过下一次要是失约没打电话,就没理由了。”
“下一次?”她望着手中的名片和他刚劲有力的字迹,一下子糊涂了。
“怎么了?”
“你刚刚说下一次……”
“既然约好,当然就得履行,这是我的原则。”欧阳涉看了眼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吧,仰着头说话很累。”
“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吗?时间差不多,我要上班了。”她故意看着表说。
“你的薪水是我付的,我以老板身份命令你坐下行吗?”
耿梨无意识的皱眉,虽然觉得怪,也不好质问,只有遵照命令坐下了。
“这儿工作时间这么长,你学校的课怎么办?”
“我尽量把课集中,组长也帮我安排,所以还应付得来。”
“饭店的工作不轻松,你这样身体吃得消吗?”
“嗯。”耿梨点点头。
突然,欧阳涉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简短交谈之后挂上电话,然后起身。
“对了,你今天几点下班?”他走到门前突然转身问。
“今天……六点。”
“嗯,那六点见,我会交代他们不让你加班,你可别再忘了。”
“咦……”耿梨起身时,名片突然掉了。她弯身去捡,等她再抬起头时,他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回想他说的话,回想他的每个表情,那俊逸的神采,让她的心跳不禁有些失速。
她在贵宾室里呆愣着,直到尹进来叫她。
“没事吧?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又跟我约了今天晚上。”
“又约?他还不死心?这可怪了。”
“经理,欧阳涉……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耿梨跟着尹的脚步离开贵宾室。
“他啊,算是商场上的奇迹了,不论是聪明才智、领导能力,都是家族中无人能及的。虽然他不过二十八岁,但在确定要接总裁位子之后,就开始展现他的企图心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耿梨站在自己的柜子前问:“像他这样的人,感情生活一定也很精彩吧?”
“像他这么帅的男人,当然不可能专情于一个女人。不过,比起那些成天穿梭在女人堆里的贵公子们,他好多了。”
说完,她走过去将耿梨仔细端详一番后,语重心长的说:“如果说他看上你,我也不意外。”
耿梨皱起眉,坐到沙发上去。
“别胡说了,他堂堂一个总裁,怎么可能看上我?”
“或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我实在想不出理由来解释,他为何执意请你吃饭。”
“其实我也想不通。”耿梨承认。
“不管了,就算他说的理由是真的,你自己也要小心,知道吗?”尹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下去。”
“嗯。”
算了,管他目的为何,两人的交集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只是吃饭嘛,就放开心胸,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就好。
离开皇后酒店的欧阳涉才坐进车里,就立刻拨了电话回公司。
“Nick,阳美集团的并购案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们目前正试着跟国外银行贷款。”
“还不放弃啊……”
他望向窗外,灿烂阳光投射在脸上,灼热的感觉让他想起蔚蓝的海,还有最爱的帆船运动。
“如果阳美的并购案延岩,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两个案子的进度。”
“我知道。”欧阳涉收回目光,闭起眼整理思绪,“没关系,就再等等,反正他们撑不了多久的。”“既然这样,何不现在就……这样我们可以多赚个几千万。”
“钱不在我考量的范围之内,总之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是,我知道了。”
欧阳涉一到欧阳集团的总部大楼前,秘书立刻迎上来,一路跟随他走进大厅,上了电梯。
门一关上,她便开始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
“一点半升扬的董事长要来拜访您,两点有个视讯会议,三点的会议资料已经整理好放在您桌上。另外,欧阳夫人刚刚来电,她交代晚上家里的饭局您一定要到。还有,她请您回个电话给她。”秘书合上文件,等着电梯直达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一走出电梯,欧阳涉立刻对她说:“升扬的董事长到了再叫我,这之前我不见客、不接电话。”
“是。”
欧阳涉朝那将近四十坪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装潢一如他简洁利落的性格,以风格前卫的家具和灰白黑三个色彩,来装点这个私人空间。
一放下公事包,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看是母亲来电,立刻接了起来。
“妈,电话打得这么急,有事吗?”
“你呀,怎么也不回我电话?秘书没有告诉你吗?”
“有,我才刚进办公室,正准备要打。”他坐进皮椅,一手轻敲着键盘,看着最新的国际股市行情,“到底什么事?”
“一下天你得排开所有的饭局,准时回家,因为今晚有个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谁?”
“是你顾伯伯一家人从美国回来,你爹地在家里给他们接风。”
“顾伯伯?他是回来察看投资环境的,我听说他们这次要待好几个月,吃饭多的是机会吧。”
欧阳涉突然想起晚上跟耿梨的约,于是想婉转的推掉这个饭局。
但他母亲却坚持的说:“这是你爹地交代的,你能不听吗?”
“不是我不愿意,是公司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我怕赶不及。”
“你不要跟我说公事。”母亲口气突然一转,压低声音神秘的说:“柔筝这次也回来了。”
“顾柔筝?”欧阳涉怔了一下,这才将视线移开电脑,顺着母亲的话问:“她好吗?”
母亲语气带笑的回答:“好——人家现在最大美女,长得是亭亭玉立,懂事又有礼貌。我记得你俩小时候天天腻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这次她回来,你得好好陪陪人家,知道吗?”
“妈,小时候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怎么不提啊?我们两家是世交,无论私交还是合作投资,各方面都合得来,将来……”
“妈,人都还没见到,现在说将来的事未免太早了吧。而且我现在心里只想着如何拓展公司版图,其他的暂时不想碰。”
“那些你不想烦心的事,就交给我来规划吧。”
“妈,我知道你急,但我真的没那个想法。要是搞的像上次阳美集团一样,不是更尴尬?”
一年前,阳美集团积极地想把女儿嫁给他,没想到八字还没一撇,那女孩子竟离家出走了。
“那是他们不对。”母亲赶紧解释:“失约在先,后来还把女儿跷家的事怪到我们身上,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我才不管谁家的女儿失踪还是私奔,总之不要影响我工作。”
“不会——柔筝懂事明理,绝不会有那些问题的。好啦,你早点回来,到家再慢慢聊。”
挂上电话,欧阳涉试着回想柔筝的一切。
当年分开时,两人不过十五岁,印象中她比同龄的女孩纤瘦高挑,除此之外全不复记忆。
但这两年,当他跟许多定居美国的朋友聊天时,不经意总会听人提到她。因为华人圈就这么点大,想要藏住秘密是不可能的。
对于母亲口中“亭亭玉立,懂事听话”的说词,他抱持保留的态度。因为他所耳闻的一些事,不但跟这些词汇沾不上边,甚至还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他摇摇头,试着撇开这些繁杂的琐事,突然脑中又闪出耿梨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