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侠跟在她后头,随着她东拐西弯,没多久就来到了宫门边。
玄晴回头望着他,似是想和他说些什么,但终究无语。
「有话跟我说吗?」李天侠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又沉默了一会儿玄晴才开口。
「掳你来此不是我的意思。」她简单的说明,不希望他误会她恩将仇报。
李天侠微笑。
「我知道。」她愿意解释,是不是表示她有把他放在心上了?
他说,他知道。
可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觉得对他解释这个好像显得自己太在乎……
她没发现,她的懊恼全写在脸上。
李天侠见了她那罕见的神情,忍不住低笑出声。
玄晴更恼了。
「你笑什么?」恼怒的同时,粉颊阵阵发热。
李天侠无辜地举起双手表示清白。
「我只是觉得妳的表情很可爱。」
玄晴颊上掠过潮红,还没能习惯两人之间悄然缩短的距离。
「你快走吧,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巡逻了。」她是抓准了宫中巡逻的交班时间去救他出来的,若他再耽搁下去,待会儿被逮个正着她就很难交代了。
「为什么要救我?」李天侠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可玄晴的回答却让他不是很满意。
「当是还你一个人情。」
就只是这样吗?玄晴自问。
真正的答案,她不敢去深思。
「好吧,就算是为了还我人情,可妳私下放我离开,宫里面不会有人为难妳吗?」
玄晴淡淡一笑。
「放心吧,我师父向来疼我,她不会因为我放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刁难我。」更何况掳他回来也不是师父的意思,说不准左使到现在都没让师父知道这件事。
无关紧要的人?
听她这样形容自己还真不是滋味……罢了,眼下时间紧迫,不同她计较,反正掌门令牌还在她手上,日后要同她计较的机会还多着呢。
「那我走了,妳自己保重。」说完足下一蹬,翻过高墙而去。
玄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暗叹,不明白原本不相干的两人近来何以频频交会,若再这么下去,日后怕是会有更多的纠缠。
正待回房,身后冷冷传来一句质问──
「妳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带回来的人,妳竟然问也不问就私下放了?」
赤燕的出现,并没有让玄晴太过讶异。
「你早就猜到我会放他走吧?只把他关在水牢而没送去血燕寒洞,不就是为了试探我?」
玄晴回答得轻描淡写,却把赤燕激得更怒。
「妳明知道我在试探妳,居然还敢去放人?」可恶!她究竟是什么时候遇上李天侠的?方才他隐在暗处看他们的互动,他很清楚玄晴的性子,所以很肯定他们不是初识。
玄晴忍住心中不耐,试着对他说明。
「我说过是他从颜均手上救了我,所以我放走他算是还他一个人情,这有什么不对?」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好,」赤燕瞇起双目,「那妳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救妳?」原本赶去救她的人应该是他,让她感激涕零的人也应该是他,没想到却莫名其妙地让李天侠给坏了事。
「我不知道。」玄晴别过头。
天晓得,她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救她。
他先前笑言是为了找她算帐,可她知道不是,他眼神中那丝莫名的火光绝不只是想找她算帐这么简单。
赤燕见了她迷惘的神情更是怒不可遏。
「怎么?他救了妳,妳就动心了是吗?妳看上他了?」
「没这回事。」她很快地回话,以致呼吸频率不太稳定。「我很累,我要回房了。」
赤燕硬扯住她,冷言对她警告,「我告诉妳,就算他对妳有兴趣,一定也只是玩玩而已。我们和他是不同道的,他是凌天门首徒,凌天门掌门的位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不可能为了妳自毁前程,更不会对妳有真心。妳最好赶快看清这点,别傻得把心赔上!」
玄晴望着他,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说完了?」
赤燕哼了一声,才松开对她的箝制。
原以为她会回嘴争辩,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淡漠地越过他,然后,静静地离开。
第四章
血燕宫主骆飞红终究还是知道了玄晴私下放人一事。
然而她并没有对玄晴另作惩戒,只是把她叫来问了几句话。
「告诉师父,妳在赴颜均的约之前,就已经见过李天侠了是吗?」
「是。」玄晴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的事?」
「徒儿上回遭昆仑派暗算,是他救了徒儿。」
「哦?」骆飞红听了一笑。「这事赤燕不知道吧?」
玄晴摇头,她不以为这事有对左使说明的必要。
骆飞红见她不明所以,微微叹笑道:「晴儿,妳究竟知不知道赤燕为什么生气?」
玄晴没有回答,但心中多少有些明白。
骆飞红接着道:
「赤燕向我提过想娶妳为妻,我虽是乐观其成,但我知道妳对他还没那个心思,所以我以妳年纪太轻暂时替妳回了。不过我希望妳开始把这事放在心上,别让赤燕等太久。」
玄晴听了微微心惊。
师父的意思是表示她迟早会同意这桩婚事吗?
「师父,徒儿向来视左使为授业前辈,我想以后……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连忙表明心意,深怕师父错点鸳鸯。
「先别急着拒绝。」骆飞红温言道:「妳还是好好想想,若真的不愿意,师父也不会勉强妳。」
「谢谢师父。」
「嗯。」骆飞红应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妳还记得蓝蓝为什么会被囚在血燕寒洞吗?」
玄晴微愣。
「记得。」她师妹蓝蓝一年多前为了一名男子背叛血燕宫,最后却落得监禁血燕寒洞的下场。
「记得就好。蓝蓝的事妳要引以为戒,别去爱上不该爱的人。」她向来就只钟爱这两个徒儿,一个已经让她失望了,她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又犯上同样的错。
「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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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晴回到房里,掩上门后微微叹息。
别去爱上不该爱的人……
师父是担心她对李天侠动心吧。
那么,她动心了吗?
这问题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罢了,多想无益。
正待燃灯,赫然发现灯台下压着一张短笺……
亥时,十里坡,备酒相候。
李天侠
是他?
玄晴心中不禁怦动。
没想到才刚把他逐出思维外,不过转眼,他的名字居然又出现在她眼前。
亥时?
她望望天色,夜早墨得透了,亥时只怕已过去大半。
去是不去呢……
玄晴手里握着短笺,脚步净是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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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妳不来了。」李天侠斜卧在树上,手里握着一壶酒,兀自喝得快意。
玄晴纵身上树,瞥了眼他手里的酒,很明显地,他只准备了自己的份。
「这就是你所谓的备酒相候?早知是来这里看着你喝,我就不来了。」
李天侠笑了。
「别恼啊,如果妳不介意,这壶酒倒还有五分满。」说着就把酒壶掷给她。
玄晴脸上一热。
「我才不喝你的残酒。」很快地,酒壶又物归原主。
「那可惜了,这酒可是你们辽东著名的酿白梅,季节一过就喝不到了。」李天侠索性一饮而尽。
玄晴的心思没有停留在酿白梅上,她比较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辽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