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怎么到现在我身边连个知心爱侣也没瞧见?我还道是我条件太差,不得人爱呢。」他语气哀怨得像个得不着糖吃的小孩。
柳明姬被他逗趣的语气引出纯然的笑意。
「多半是公子眼界过高了。」说完她将所剩不多的美酒尽数注入两人杯中,纤纤玉手举起酒杯。
「今日就预祝公子早日寻得命定之人,明姬先干为敬。」
「承妳金口。」李天侠也向她举杯。
在饮下杯中美酒的同时,他心中暗暗揣想:那将要伴他一生的佳人,会是什么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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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三更。
李天侠微醺地离开倚红楼,他信步走到郊外,想吹吹冷风来醒酒。
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脑子是清醒了不少,但一身酒味却是难除。
他正想着绕出林子找间客栈梳洗一番,凑巧就在这时,不远不近地,潺潺溪水声入耳。
这算不算是天意?
既然老天爷决定帮他省点银子,那他决定顺从天意,就利用这溪水来除去一身酒气吧。
他朝溪水声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解了腰带脱去上衣,反正夜这么深不会有人瞧见,所以不算太失礼。来到溪边,他把衣带往旁一放,正要解裤子下水,忽然他动作一顿,似乎是察觉出周遭的异样。
凝神细听,果然,树丛后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认命地拉上裤子,到树丛后查看是谁躲在暗处偷窥他。
真是的,师父没事把他的耳力训练得这么好干嘛?害他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
绕过树丛,他微感讶异地挑高浓眉。
显然情况和他想象的有点出入。
软卧在树丛后的,是一个昏迷的黑衣女子,除了她之外,压根儿就没什么偷窥他的人。
他走近她身边蹲下,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唔,相当美丽的女子。
一种带着淡淡邪气的美。
李天侠瞧了眼她的弯刀,在发现那弯刀刀鞘上的徽记时,他又挑了挑眉。
她是血燕宫的人?
黑纱衣裙、红鞘弯刀……
一个人名倏地闪过他脑海。
……玄晴?
难道她就是江湖中人形容终年一袭黑衣、手上弯刀杀人无数的毒辣女子玄晴?
如果是的话就奇怪了,江湖上关于她的传闻不算少,怎么就没听谁提过这总是被人称做妖女的玄姑娘,有着这般如花丽颜?
还有,她为什么会倒卧在这荒林中昏迷不醒?
李天侠又端详了她一会儿,才终于发现她手臂上的伤口。
他在地上拾了根树枝轻轻挑开她衣袖,见她伤处血犹未止,知道这伤口不处理不行了。偏偏此时他身上只着一条裤子,他的衣物汗巾全搁在溪边,不得已,只好动手去撕她纱裙的下襬。
唉唉,幸好四下无人,否则若是让人瞧见他动手撕裂姑娘家身上的衣裙,那采花淫贼的恶名他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天侠不自在地撕下她一片裙襬,为她包扎伤口。由于布料颜色过深,他无法确定伤口是不是还在渗血,但没办法,也只能这么将就着,谁叫她什么颜色不穿偏爱穿黑衣。
他微微俯身,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回想着关于她的种种传闻。
据说,她的武艺是由血燕左使赤燕一手调教,身手不凡。
据说,她的使毒本领尽得血燕宫主骆飞红的真传,比她手上的弯刀更教人闻风丧胆。
那么,她真的是「那个」玄晴吗?
如果传言不假,她怎么可能如此不济,受点小伤就不省人事,甚至连他近身都毫无所觉?
像是响应他的念头般,玄晴先是蹙了蹙眉头,接着便悠悠转醒。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裸着上身的男子,带着淡淡酒气,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
在这种情况下,要她不误会真的很难。
于是心随意转,她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下流!」她随即摸着身边的弯刀,打算一招了结他。
李天侠见状,连忙压住她的手不让她的弯刀出鞘。开玩笑,莫名其妙挨她一耳光已经够闷的了,他可不想连小命都送上。
「喂!我好心帮妳包扎伤口,妳不感激就算了,反而打了我一巴掌,我还没和妳计较呢,妳又想对我动刀子?妳向来都是用这么野蛮的方式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玄晴低头瞧见臂上的伤口确实被包扎妥当,加上此人目光清朗,不似淫邪之徒,才渐渐松了防备。
可是,他的衣衫不整让她无法完全相信他。
「你为我包扎伤口,何需脱去外衣?」若他无法将此事解释清楚,别想她会放过他。
李天侠没好气地道:
「我本来打算在前头泡泡溪水,下水前自然要脱衣啦,若不是解衣解到一半发现妳在这儿,现下我只怕连裤子都脱了。」
玄晴听了这番解释,见他神色不像有假,遂不再理会他,用弯刀撑起身子准备离开。
连声谢也没有?
李天侠虽觉她态度无礼,但看她仍然有些虚弱,脚步又不稳,于是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把。
「别碰我!」玄晴嫌恶地挣开他欲搀扶的手,但一下子用力过猛,结果重心不稳地往旁栽去。
「小心点。」李天侠又拉住她。只是相当不巧的,他的手正好拉在她的伤口上,见她因吃痛而蹙眉,他赶紧松了手,松手的同时,感觉手上一阵湿凉。
糟糕!她的伤口……见她转身要走,他出声唤住她。
「玄姑娘,妳歇会儿再走吧,妳的伤口还在流血。」
玄晴顿了顿,回头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是谁?」这人知道她的身分,不但没杀她还帮她包扎伤口,难道是友非敌?可是……不像啊,他的正派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和血燕宫走同一条道的人。
李天侠随意地耸耸肩。「这点识人的眼力我还有。」
玄晴听了没回话、没做什反应、也没反问他是谁,脚跟一转又打算走,甚至没想同他告辞。
「玄姑娘,我说妳的伤……」
「死不了。」毒都没毒死她,这点小伤又算什么。她捂着伤口,往林子外走去。
李天侠有些不放心,怀疑以她现在的状况能靠自己走出这片林子。
他上前想再劝她,「我看妳还是……」
玄晴不耐地回身用弯刀抵住他的脖子。
「别跟着我!」
李天侠讨了个没趣,也就不想再多费唇舌。
「那随便妳吧。」
玄晴瞪了他一眼,才撤回弯刀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李天侠叹了口气,缓缓地摇摇头。
担心她做啥?
这姑娘脾气这么坏,就算等会儿又昏倒在路旁没人理,也是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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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回来迟了。路上有事耽搁吗?」
玄晴一回到血燕宫就被左使赤燕拦下,询问她迟归的原因。
「我很累了,这事明天再说好吗?」玄晴无意多谈此事,只想快些回房洗净一身的风尘。
赤燕拦住她。
「先告诉我妳迟归的原因。」他用略显严厉的语气来掩饰他的关心。
玄晴无奈,只得简单说明原委。
「在回来的路上着了昆仑派的道,不小心受了点伤,所以才耽搁了。」
赤燕面色一凝。
「为了颜彪的死?」
玄晴点头。
「他们派谁对付妳?昆仑双剑吗?」该死!她刚和昆仑派结下梁子,他实在不该放她一人落单。
「不是昆仑双剑,那两个昆仑派弟子我不识得。」那两人武艺平凡,在昆仑派大概也只是位阶不高的寻常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