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慕尘知道你的生父有仇家,怕你去见他,我打电话回去,你正好出门,我要老 蒋跟著你,我随后才到。”他的心脏到现在还紧紧揪著。“琋儿,别再问了,好好休养 ,快点好起来吧。”
“耀……”他知道那人是她的生父,那他知道她的生父就是当年的算命师吗?他知 道了吗?从他的脸上,她只看见他满满的心疼她、担心她,她心底看得清楚明白,视线 一下子让热泪模糊了,她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的父亲说了吗?
“昱琋醒了吗?”席佳贞和姚嫂打开门。她们昨天晚上先回家,早上就带了些用品 、食物过来。
“妈,姚嫂。”棠昱琋压下心事,缓缓地牵起嘴角。
“昱琋,太好了!你醒来了。”席佳贞总算能真正安心。
“小琋,你把姚嫂我吓坏了。”姚嫂频频摇头。“让你们担心了……”
“还好是有惊无险。”席佳贞看儿子拉著昱琋的手始终不放,走到另一边的床沿, “你知道吗?昨天你被推进手术室几个小时,耀儿就像个疯子一样把整个医院的医生和 护士都骂遍了,这医院要不是自己出资的,他早给人赶出去了。”
“少爷昨天给你输了好多血,你没看到他昨天紧张你的模样,那张青白的脸啊,不 是失血,是给你吓白的。”姚嫂也兴致勃勃地凑上一阶。
“多事!”上官耀攒眉蹙额地。
棠昱琋听得心里一阵热,眼眶都红了,“耀……你还输了血给我?”
他手里的小手紧紧地握著他,上官耀的目光缓缓柔了,“琋儿,你现在很虚弱,别 说话了。”
他现在的身体虽然很健康,但十多年前给病魔折磨的滋味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看著他的琋儿苍白的脸色,他的心又疼又痛。
“是啊,我们都忘了你才刚醒过来,你还是多睡一下吧,我们不吵你了。”席佳贞 对她说,又看向她的儿子,“耀儿,我听护士说你一整晚没睡,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跟姚嫂。”
“不用了,我要陪琋儿。”他舍不得离开她一分一秒,害怕看不见她的下一分钟, 她又会出什么事,他根本已经放不下心。
“耀。你回去吧。”棠昱琋松开他的手,“你不回去睡一下,我也会担心你的。”
上官耀板著脸,勉强点了头,“你睡了我就回去。”
“嗯。”棠昱琋缓缓地闭起眼睛。伤口痛、心更痛,她的思维里也许相信耀如果知 道真相,不会和老夫人一样,但一颗深爱他的心,却无法承担一丁点失去他的风险…… 她的懦弱,连她自己都不齿。※※※
外面下著雨,有一些冷意。
棠昱琋曾经断断续续地醒来过,感觉她的父亲似乎有进来看她,又出去了,等到她 觉得好一些,真正清醒,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她张开眼睛,望见的是一张俊逸的脸庞 。
“耀,什么时候来的?”她的声音已经有了一点精神。
“来了一会儿。”上官耀坐在靠近床沿的椅子里,手指轻轻地拨顺她柔软的秀发, “伤口痛吗?”
“还好,刚才吃了药,又睡了一下,比早上好多了。”
棠昱琋手腕上还插著针管打点滴,她另一只能活动的手缓缓从被子里伸出来。
上官耀马上握住她纤白的手,“琋儿,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做了。”
“耀?”她的眼中浮出迷惑。
“你是我的,你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你想过我的心情吗?那一幕……看到刀子从你 的身体里出来的那一幕,我以为我的心脏也停了,如果你有万一,失去的就不止是你的 一条生命……”他打开她的掌心,“我的生命在你的手上,是由你掌握的,你知道吗?
”他合上她的手,并且紧紧地握住。
“耀……”她的眼红了,一下子给湿气模糊,“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她没有比现 在更有勇气对他说了。
上官耀已经知道她想说的,但他没有开口,他用深情的目光等待她。
“那年,奶奶赶我……是因为她发现算命师是假的,我和你,根本没有所谓命定, 一切都是一场诈财的骗局,而……那名骗她的算命师,是……是……我父亲。”她淌著 泪的晶莹眼眸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她苍白的容颜写著愧疚,她凄然的凝望他的眼光像在等待他的判刑,教上官耀直看 得心疼,她怎么能为这根本不能怪罪于她的事情痛苦那么久!
“琋儿,你的父亲都已经说了,我早知道了。”他疼惜地抚摸她的脸儿。
“耀……你难道一点都不怪我吗?”那张依然自责的脸,好不容易看见光辉。
“你一直就担心这点?是因为奶奶赶你,所以你害怕我也跟奶奶一样?”上官耀紧 瞅著她。
棠昱琋在枕上缓缓点头,“我好害怕失去你。”
“奶奶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他低沉的语气忽然柔了。
“耀,你会在乎吗?我的父亲曾经是骗子,他还骗过上官家的钱,我的家世不清白 ,我的血液也许真的污秽、不干净,这样的我,你不会轻视吗?你还要吗?”她一激动 ,伤口、整个身子都痛了,但梗在喉咙里的酸楚更教她难受。
“奶奶是这么跟你说的?说你的家世不清白,你的血液污秽、不干净?”上官耀整 颗心都被这一串冰冷无情的话揪疼,他几乎可以想像当年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听到这些辱 骂时的神色……她一定是又痛苦又绝望!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琋儿,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你,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折磨!”
“耀,你……你真的完全不在乎?”是真的吗?她不是在梦中吧?这么久以来,她 那么担心,那么紧张害怕让他知道,终究他不是生长在普遍家庭里的呀,他是上官家唯 一的继承人,是一狮财团的总裁。“真的吗?其实只要你愿意,名媛淑女、财阀千金, 那么多家世好、条件好的女孩等著嫁给你……耀,你还要我这个骗子的女儿?”
“琋儿,你已经忘了吗?十四岁那年我说过,我是为了你,为了保护你,我要长命 百岁,我要身体健康,我才决定动手术,那年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你对我是这 么重要,你怎么还能以为我会在乎你是骗子还是强盗的女儿?你怎么能够怀疑你在我心 目中的地位?”上官耀深锁眉头,“什么叫做只要我愿意,名媛淑女、财阀千金,那么 多家世好、条件好的女孩等著嫁给我?这么白痴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他拚命压抑著不停窜起的火气,要不是她如今重伤,身子还那么虚弱,他几乎心疼 得要死,他会狠狠地吻她、爱她,让她自己感受她对他的重要。
“耀……你怎么可以骂人?”她掉著泪,嘴角扬起,他的话教她又感动又好笑。
上官耀不悦地瞪著她,“都是你,你让我又担心又生气,你还不知检讨!”
她的值忽地缓缓一颦,脸色微微地发白。
上官耀一见,什么责骂、什么怨言都在顷刻间化为紧张、心疼,“伤口痛吗?该死 的!我立刻叫医生!”
“耀……不用……没关系。”她握住他要放开的手,力气那么弱,几乎只是轻轻曲 起指头。
上官耀在一双逐渐平缓的目光中方重新坐下来,他俯身轻而温柔的吻著她苍白的脸 颊,“琋儿,你记得吗?当年你曾说,如果我有万一,你就活不下去了。”“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