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他用嗤之以鼻掩饰心下的震撼。
「怎么不可能?你刚才死盯着人家,活似要把人吃了,平常你坚持你的速食爱情观,我管不着,但是你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娇娇。」
邵瀚直视着好友认真严肃的表情,难不成硕文对她动了真情?
「你煞到她了?」若是平常,他会很高兴,但现下,他意外发现自己在说这句话时,竟然感到战战兢兢。
何硕文毫不客气地往他的铁头敲下去,铿锵有力。
「不准你用这种粗鲁的字眼,我将她当妹妹看,娇娇是个好女孩,她很专情,值得一个好男人对待,不是那种可以跟你玩爱情游戏的人,你别打她的主意。」
在这种情况下,邵瀚哪敢跟他招供章玉娇曾是他花名史上的战利品之一,他这个好友为人正直不说,更是快绝种的痴情汉,别看他外表斯文得很,一旦脾气硬起来,用大炮打都打不穿。
「谁说我打她的主意?我只是好奇能打动你的妞儿是什么样子,果然看起来与众不同。」
「老是吊儿郎当的,真拿你没办法,等会儿用面包塞住你的狗嘴。」
「那好,多塞一些别客气。」他拉着好友选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表面上回复一贯的嘻笑态度,私下却心不在焉地回想刚才惊艳的容颜。
想不到两年不见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同样的面孔,却有浑然不同的感觉,这个震撼的确大到出乎他意料之外。
她变了,和当初的她有南辕北辙的差别,他所认识的章玉娇,是个外型性感、却有些俗艳、没气质的女人,而不是刚才所见气质出众的清秀佳人。
从她刚才没正眼瞧过他一眼,他就明白她也认出自己了,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反应,他也没有点破,在与硕文谈笑风生之时,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煮茶,帮他们铺上防污纸垫,放置叉子,端来面包,一举一动都让他移不开目光。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呢?这一点真令他百思不解。
第三章
对章玉娇而言,这两年来的修身养息可不是白费下夫。
修身,指的是修练自身的实力,在经过失恋的打击和屈辱后,她再度重拾原本已经荒废的学业,报考了北部的大学,在学识上面自我充实。
养息,指的是养精蓄锐,调整好心情,找回自信心。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与那个负心的家伙再见面时,给他颜色看,发誓要让他后悔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也发誓绝不让人再看不起她,说穿了,全是为了赌一口气。
以前为了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她天天浓妆艳抹,不但画眉毛、眼线,贴着又卷又翘的假睫毛,还涂着艳丽的口红。
现在不同了,痛定思痛后,她发誓要做个气质美女,不再让人背后嘲笑她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穿着,舍去了迷你裙,她不再动不动就穿过分暴露的衣服,深深明白衣服要露得恰到好处,否则就流于俗气,给人不正经的感觉,因此改穿长裙及长裤,让自己的气质多了分婉约及智慧,原本最爱的大波浪鬈发,也用离子烫变成了又直又滑顺的长发。
美丽的东西不只外表,还要由内而外散发光芒,所以这两年来,她努力念书求上进,提高自己的学识素养和气质,课余时间学了不少东西,也看了很多课外读物,并养成阅报的习惯,像块不断吸收壮大的海绵,有了无坚不摧的毅力相远大的目标,从头到脚脱胎换骨,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年空有美貌的章玉娇,而是内外兼具的章玉娇了。
目前念二年级的她,在学习风气自由的大学里主修英文,副修艺术。
白天上课,晚上念书,假日则去何家开的烘焙屋打工,生活忙碌而充实,一有时间,她就会去找生命中的贵人。
「我见到他了。」
「喔?」
先切入正题的人,迫切等着对方有再进一步的询问,但只等到了一个喔字,令她忍不住再补充一句。
「就是邵瀚,那个负心人。」
「嗯,这样啊。」
什么这样?这么大的消息,居然只回了这几个字。
「你不问我过程?」
「既然是负心人,就不值得一问喽。」
「云妮姊——」章玉娇嘟起嘴儿娇瞠道,活陈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温云妮噗哧一笑,三十五岁的她看起来依然年轻,因为保养有方,岁月还没能成功地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打从两年前她救了原本一心寻死的章玉娇后,她们便成了谈心的好姊妹,也或许是两人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人生奇妙的际遇更加深了她们的友谊。
「想谈他就明说嘛,何必装得不在意?」
「你故意逗我,不管啦!我要你听我说。」
在温云妮面前,章玉娇便恢复成那个个性直率、热情活泼的女孩,依然保有从前的赤子之心,只是不再那么天真无知,活泼之外又多了分智慧,懂得收敛,使她美而不俗、娇而不艳,越发娉婷动人。
她身边依然围绕着不少狂蜂浪蝶,但是跟两年前不同的是,那些狂蜂浪蝶的水准提高了,个个都有可取之处,有的温文儒雅、有的性格奔放,有大学生、也有上班族,而非那些成天只想泡美眉,脑子里只有如何把女人弄上床的坏男人。
章玉娇的成长与努力,温云妮是将全部过程看在眼里的唯一证人。
「好,不逗你了,说吧!他见到你,是不是眼珠子瞪得都爆出来了?」
「岂只爆出来,你就没看到他震惊的样子有多么好笑,整个人都呆掉了,还从头到尾死盯着我瞧。我晓得他认出是我,但又不相信我就是章玉娇,而我偏偏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厉害吧?」
「你没瞧他,怎么知道人家死盯着你?」
温云妮的调侃惹来章玉娇的不服气,
「用眼角余光嘛,而且也感觉得出来呀!你就不晓得他多讶异,他一定作梦都没想到我的改变这么大,能让他吓到真好,不枉费我下了一番苦功夫。」
温云妮故作一个夸张的了悟表情。「你这两年这么努力,又故意去烘焙屋打工,原来是为了要出现在他面前给人家一个惊喜?看来明明就还很在乎他,还死鸭子嘴硬!」
「才不是,我是为了争一口气,我要让他晓得我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女生,我有自尊和志气,没有他,我活得更好、活得更漂亮,活得更——」在接触到温云妮促狭的眼神后,她才惊觉自己泄漏太多感情,底子全给掀了,再次脸红娇羞地抗议。「云妮姊——干么这样看人家嘛!」
「你在别人面前假装就算了,在我面前也装,不嫌累吗?」
章玉娇咬着下唇,一副被看穿的糗态,不甘心地辩驳。「对啦,我去烘焙屋打工是为了让他看到我,可是不代表我还在乎他喔,我是为了让他晓得我章玉娇今非昔比,只有这样而已!」
温云妮拍拍她可爱的脸蛋。「你处心积虑地去念入学,一半的原因当然是不甘心,你这么努力变成气质美女,怎能不秀给他瞧,至于另一半的原因嘛,我认为你还在乎他。」
章玉娇眼神一黯,正如云妮姊所说,别人不懂她的心事,但身为她的知己、好姊妹,温云妮却是唯一了解她最彻底的人,况且她也不想在好姊妹面前假装。
「我已经不在乎他了,真的,我只是咽不下当初的一口气,那种花心的人,也应该尝尝被伤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