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万籁俱静,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因为还没听见黎仁业进门的声音。
虽然不愿承认,但等他的门似乎已经变成她的习惯了,将来听不到他车声的夜晚,是否会重复这般的辗转难眠呢?
叩叩叩!门上传来敲门声。
已经快一点了,还有谁没睡的会来吵她?
颖心起床开门,赫然发现门外站著的是母亲,而她正哭泣著。
「妈,怎么了?」她关心的急忙握住母亲的手。
「我作了恶梦。」秦母边哭边说。
「梦见什么了?」她小心的拉著母亲的手,让她进房坐在床上。这个母亲真是老人孩子性格,作了恶梦还要找人安慰。
「我梦见我们搬回小屋子了。女儿,我不要回去。」她抽抽噎噎的说。
「对不起,妈,都怪我没能力让你过好生活。」颖心无能为力的道。
「颖心,我们不要回去好不好?阿强说他会照顾我们的。」
「阿强?」
「就是阿强啊,管家啦!」
「你和商管家……」颖心惊愕的看著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她知道母亲的病进步了很多,但是她和商管家……两人之间到底存在著什么样的情愫呢?是单纯的寂寞男女凑在一块儿,还是至死方休的黄昏之恋?
「阿强舍不得我走啊!他说我可以嫁给他,这样我们就可以留下来了。」
「他向你求婚了?」颖心追问道。速度未免快得有点令人难以置信,这一切不会是母亲自己幻想的吧!
「女儿,你觉得阿强这个人可靠吗?他会不会像你爸那样丢下我们。」
「这种事情问我也没用,如果你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我不反对你嫁给他。」颖心抽出一张面纸,轻轻将母亲的眼泪拭乾。
「我好没用对不对?你爸就曾经说我长不大,永远要人家捧在手心。」
「别这么说,妈,你有你的优点。比如说你很温柔啦,你很懂情趣啦,还有你很有气质。」她们母女俩真是奇怪,一个个性长不大,一个外貌长不大,这叫不正常吗?
「真的吗?」秦母娇羞的红了脸。
「真的。」她肯定的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秦母困了回房睡觉,颖心才重新躺回柔软的床上,试著让自己睡一会儿。
结果过了好久,不知该怪床垫太软,还是怪她不够放松,三点了,她仍瞪著铜铃大眼望著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泄气的想,反正没听到那个人的汽车引擎车声她就睡不著就对了!
放弃成眠的想法,她爬下床,准备到楼下的厨房弄杯牛奶喝。
她把鲜奶放进微波炉加热,然後靠在冰冷的墙上,开始发呆,开始……掉眼泪。
为什么她要爱上一个恶魔呢?她明明是个孝顺的乖女孩,上帝应该安排一个像天使一样的男人给她才对,怎么会让一个大魔头入侵她的心中呢?
那个恶魔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整夜不回家?他躺在别的女人怀里吗?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说到底,女人终究摆脱不了痴心妄想的宿命,总认为男人若爱她,就该为她改变,对她忠实、百般容忍。这种梦幻的心态,永远为女人带来心碎。
她就是这种傻女人。
严格说来,他从来就没说过他爱她,不是吗?虽然他说他在乎她,但就是因为不够爱她,才不愿为她改变吗?
蓦地,一阵电动门的开启声惊醒了她:颖心眨眨眼,回过神来,牛奶也不顾了,拔腿就跑。
她可不希望被黎仁业发现她在等他,那只会徒增困扰而已。
回到房间,重新躺好,心想这下总算可以睡一会儿了吧!
想不到没几分钟後,房门突然被推开,力道大的撞到墙壁再反弹回来,吓得颖心从床上坐起,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全身笼罩在一股阴暗的气息之中。
「这么早,有没有带早点回来给我吃啊?」她极尽嘲讽的道。她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的心好痛嘛!
「在为我等门吗?小妹妹,真是有心啊!」黎仁业也不遑多让的揶揄。
「谁在为你等门了?我不知道睡得多舒服。」她嘴硬的否认。
「那么刚才是谁在厨房里弄牛奶,弄完了还不喝就偷偷溜了?」他边说边往她定近,步履显得有些不稳。
「厨房又不在大门口旁边,你怎么会知道我去过?」颖心再次惊奇他的无所不知。
他一屁股坐在她的床边,一股酒气立即扑鼻而来,让她不禁皱了皱鼻子。原来他去喝酒,而且还喝了不少,难怪会步履不稳。
「我闻到空气中有奶香味,还在厨房地板发现这个。」黎仁业举起手中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颖心定睛一看,竟是她的拖鞋。原来她刚才只顾著拔腿狂奔,竟然没发现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真是失败啊!
她气恼的撇开头,嘟著嘴道:「我是去过厨房,怎样?舍不得你的牛奶吗?」什么嘛!喝得醉醺醺的跑来兴师问罪,也不想想她是为什么失眠。
「假的。」他说。
「什么假的?」她回过头来问。
「你的鞋没掉在厨房,我只是套你的话而已。」
「啥米?又骗我!走开,你这个讨厌鬼!坏蛋!恶魔!」颖心用力推他,手脚并用的要将他弄下床。
他拉开她的手,猝不及防的将她扑倒在床,叫她怎么也挣脱不了。
「颖心,不要跟我呕气了,好吗?我们明明就没什么事,为什么要分开?」他近乎哀求的说。
颖心试著扭动身体,但不得其法,只好骂道:「谁有空跟你呕气,我是很认真的!你的死性不改,我就永远无法待在你身边!」
他阴沉的警告道:「没有人可以轻易离开我,必要时我可以软禁你。」
「我相信你这种恶魔想做什么就会做什么,但我的心是不会屈服的。」
黎仁业挑挑眉,不置可否的道:「你要冷战下去,我不准;你想跟我吵架,我同样不准!」说完,他霸道的吻住她。
浓烈的酒气冲击而来,她霎时感觉脑中一片花白,暂时失去了做用,明知事後可能会後晦,仍然奋不顾身的投入这场无助的抗争之中。
他撩起她睡衣的下摆,毫不留情的攻城略地,夺取她白净的身子,很快除去她的底裤,解放自己的欲望,迫不及待的进入她的体内。
听到她发出能令上帝也疯狂的吟哦声,他更深信,两人只是说的太多,做的太少。
一周以来的压力,不满,在这简单的动作下渐渐磨平了,两具狂热的躯体不断贴近,绝望的相信阴暗即将过去,光明就要来临。
欲望的火焰燃烧得太快、太炽,太猛,以至於後继无力,很快就结束了。受酒精影响的黎仁业任性的抱著颖心不放,就怕她又在两人中间筑起一道高墙,但最後仍敌不过欢爱後的倦意,在她身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亲了下睡梦中的她,准时上班去。
中午,他收到一封她传来的简讯——
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补偿吗?我的要求是——好好照顾我妈。
然後,颖心搬出了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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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的日子是难受的,尤其是不需要照顾母亲,百货公司又进入淡季的时候。
人一闲下来,难免会觉得孤寂。颖心没有找同事去狂欢,也没有想过要回黎宅,於是去上课学些服装与鞋子的搭配理论,希望在课堂上得到充裕的知识,填补那颗不知何时才能痊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