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叮咛了几句之后,赵母才放心的挂上电话。
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突然听到门铃声响,不疑有他的映燕起身应门,门外是个未曾谋面的男人。
「妳好,我是XX日报,请问一下,需要订报纸吗?」陈九戴上帽子,伪装成报社的工作人员,逐层楼探访,想查出靳严的落脚位置。
待见到映燕之后,他马上认出她是陪在靳严身边的那个女人。
「报纸?不用、不用。」映燕摆了摆手,她在这里住了几年,曾接过不少通询问是否订报的电话,但亲自登门询问的人,他可是第一个。
「没关系,谢谢。」陈九弯身行礼,不再多做停留,还好应门的是这个女人,要不然他还真担心靳严会认出他。
映燕随即关上门,仍挥不去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而这个时候靳严也正好从厨房探出头来,端着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动手洗好的水果走出厨房,正巧被他看到陈九离去的背影。
「谁?」靳严直觉有异,内心警铃大作。
「报社的人。」映燕移步回到沙发旁,跟他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奇怪,这年头还有人挨家挨户询问要不要订报喔?」
靳严的黑眸一瞇,将水果往桌上一摆,毫不迟疑的往落地窗走去,等了一会,就见刚才那男子走入一辆房车中。
靳严搜寻脑中的记忆,几乎是立刻的,他确定这辆车是上次跟他飞车追撞、逼他落入山谷的其中一部车。
糟了,行踪暴露!
他思索着事情始末,铁定是刚刚在医院时被人盯上,加上他又心神不宁,所以元全没注意到有人跟踪他。
他回眸,将眸光定在映燕身上,黑眸闪耀如星。似乎事情只要一牵涉到她,他溉会失去理智,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这也让他意识到,她已经被拖入险境了。
「这里不能住了。」他看着她,浓眉深锁,因为可能发生的危险而担忧。
「怎么了?」她黛眉皱起。
「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暗杀我的人。」他淡淡的说道。
映燕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惊惶。
「怎么办?他们找到你了,他们是不是又想来伤害你?」映燕紧张的低嚷,一赖心跳到喉咙,差点没蹦出来。
看着她的反应,靳严难得的露出笑容。
「妳替我担心?」他淡笑问道。
她眼中的担忧很明显,像是烦恼他会受到伤害……但这个时候,她不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一颗心反而挂念着他?
「当然!」映燕脱口而出,在见到他唇边的笑容时,显得有些尴尬。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她以怒斥来掩饰心中的不安,突然发现到自己真的很担心他。
望进她的眸底深处,靳严的胸腔有些发烫,心口微热,彷佛有股暖流直往心口流……这女人,叫他的心都融了。
第一次,他体会到何谓嫉妒。胸口不禁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意,逐渐转变成无法言喻的苦涩。
他竟然这么在乎?!
「妳该回家了。」他转头,压下心中的杂乱思绪。他知道她不属于他,而且他仍身处险境,很可能将她扯入这团混乱里。
「回家?」映燕皱起眉头。
虽然她已经接到母亲的电话,也清楚两人的确已经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但此刻由他的口中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好象硬生生被剥离,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感觉并不好受。
「谢谢妳这阵子的帮忙,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发现到这个地方,我怕妳也会有危险,所以妳还是回家吧。」靳严由衷的说着,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
不喜欢他突然的生疏与客套,映燕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结。
「我回家,那你怎么办?」她好担心他,坏人已经找到这里来,这表示他们真的非除掉靳严不可。
「我的事妳不用担心。」靳严摇头,拒绝她的关心。
映燕瞪了他一眼,讨厌他将她推得远远的态度。不行,她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
「我有办法了!」突然,映燕惊喊出声,冲动的握住靳严的手臂。
「跟我一起到辛巴威,这样一来你就不会有危险了。」
坏人虽然已经找到他的落脚处,但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到国外暂避风头,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确定谁才是主谋后再回台湾,这样一来他比较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也可以不用那么担心。
靳严盯着被她握住的手臂,感觉到她的暖意。这是第二次她主动碰触他,他还记得,第一次是她替他上药的那时候。
而这两次触碰,都让他的心掀起阵阵波澜。
他目光闪动,隐约希望她能再靠近一些、更近一些,好让她的影子吞噬掉那该死的理智,让他忘记,她是个有未婚夫的人……
「到辛巴威做什么?」他问,没有甩开她的手,喜欢她掌心的柔嫩触感。
「找我的未婚夫。」她笑容满溢,因为他可以脱险而满心欢喜。
闻言,她掌心的温度彷佛变成一把利刃,狠狠的将他的心刺了一下,令他蓦地感到疼痛不堪。
她竟如此高兴?只因为能到辛巴威找她的未婚夫……
靳严黯然的移开视线,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重击般。
「把东西收一收,我们快回家吧。」映燕因为这个到国外避风头的方法而欣喜不已,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落。
回家?回哪个家?
靳严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第六章
虽然心里很矛盾,但靳严还是陪她一同前往辛巴威。
还好他的私人证件都不离身,办护照不成问题,等了几天之后,便陪着一脸欢欣的映燕一同前往辛巴威。纵使……赵家的人因为不知道他是哪蹦出来的,全都持反对意见,但她仍以她需要人保护为理由,坚持要他做伴,不让她的家人再多说些什么。
他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悍卫,也因为如此,他决定将对她的爱慕压下,决定保护她到辛巴威,寻找她的未婚夫。
映燕表面上虽然没有明说,但认为现在的他很落魄,所以体贴的想替他支付机票钱,只是靳严不肯。
靳严觉得很矛盾,搞不清楚内心真正的想法,但还是选择隐瞒真实身分,没有告诉她──其实他的家世与财富远远超过她所能想象。
而且……他的身分也不是那么正大光明,过去也曾有许多不堪。这一些,他完全不敢让映燕知道,怕她因此再也不敢接近他。
飞行时间很长,映燕坐得累了便闭上眼,一颗小脑袋在椅座上晃啊晃的,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他开始后悔了,一开始该坚持买头等舱的机位,不该因为她担心他负担不起机票的费用,而顺从她的意。
他伸手,将她摇晃的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已睡得迷糊的她咕哝了声,柔顺的倚着他,那头如黑瀑般的发,丝丝撩拨着他。
闻到她身上的淡香,他的长指撩起一缯长发,缠上自己的指间,那柔滑的触感不禁让他叹了一口气,想起这趟旅程的目的。
他感到一阵黯然。
伊人柔媚,他妄想着将她长留身旁,朝夕相对,就算只是看着她,他也感到满足。只是……他一心想留下她,她却满心欢喜的来寻她的未婚夫。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的自己啊!
话虽如此,他却怎么也放不下她,不忍心让她一人远渡重洋,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曾几何时,他也成了多情的傻蛋?!凝视着她的睡容,靳严觉得空虚,心口直泛起一股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