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挣开她挂在他身上的手,面无表情准备离去。
「阿浩!」她跳下沙发追了过来,挡在他面前拦住他,「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这样做不值?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不适合?」
他不理她,继续向前提起脚步往门外迈去。
采妍仍不死心地以身体挡住他前进的步伐,「难道你讨厌我,你对我连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吗?」
事到如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倒不如把一切挑明了说。
不管是死是活,也总有个了断,免得一颗心老悬在半空中,那要进不进、要退不退的拉扯,比什么都叫她痛苦。
他依旧一派不冷不热地回答,「不讨厌不等于喜欢,喜欢更不等于爱。」
采妍急得大叫,「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我说什么绕口令啊!我听不懂!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你就不能干脆点吗?」
尹浩终于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妳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想爱你啊!阿浩,为什么你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深深地瞅着他,她缓下高亢的音调,轻声道:「我并没有要求你一定也要很爱我,我只是希望你给我机会,让我试试……」
如此深情而明白的表白,让尹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言地看着她。
她垂下眼睫继续说道:「我从小在育幼院长大,自从蕾莎修女去世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任何让我觉得像家人的人了……除了你之外……看到你让我觉得安全,让我觉得有家的感觉。」
说完,她走上前,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小脸仰起望向他,「阿浩,我真的很爱你,你愿意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吗?」
尹浩一个怔忡间,采妍已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她的唇柔软而冰凉,带着她独有的淡淡香气,异常诱人。
虽然她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十分笨拙,但,也正是这份笨拙,更显出她的单纯和真诚。
而真诚……这对于被背叛的他而言,是一种多么可贵的抚慰。
大脑中的理智倏忽被抽光,深埋在他心底的热情被强力催动,让他不由自主地化被动为主动,深吻住怀中的人儿。
在她的屈意承欢下,他尽情地品尝她柔嫩的唇瓣,舌尖更深入地采撷她口中的蜜津,欲望在紧拥到毫无间隙的躯体间快速发酵。
他们越拥越紧、越吻越深,当热吻由红唇蔓延到她雪嫩的颈项,单纯的吻,已经开始无法满足欲望勃发的两人……
忽地--
「小姐……电话……潘老师……」
阿桑的呼喊像盆冷水似地浇在尹浩头上,理智在剎那间归位,他像双手触电似地放开怀中的她,身体迅速弹开。
采妍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用迷蒙的双眸望着他,「怎么了?你……你为什么突然放开我,还离我离得那么远?发生什么事了?」
「快去接电话吧,我得走了。」
直到尹浩向前走了好几步,她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上,拉住他的手。
「阿浩,刚才我们不是……」他的漠然让她好不安。
她不懂,他怎能说走就走,就好象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采妍,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所以,我想妳应该能明白,接吻实在不能代表什么,是吧?」
说这话的同时,他内心其实是心虚而心慌的。
他在心头一遍遍痛责自己的自制力为何如此薄弱,既然他已经决定把这一生的幸福跟姿柔埋在一块儿同归于尽,他又怎么能吻釆妍呢?
该死!她不该蛊惑他的。
「可是……」采妍当然无法理解他心里的这些曲曲折折。
轻抚嘴唇,她不懂,他的气息还留在唇上尚未散去呢,怎么他现在的表情跟方才的火热,有若天壤之别呢?
她蹙起眉头,不解地问道:「你刚才的热情就好象要把我整个人烧起来似的,怎么会不能代表什么呢?」
快刀斩乱麻,尹浩选择自私。「我是一个男人,而妳--刚才主动凑上妳的唇勾引了我,如果我不想吻妳,岂不是代表我不正常了吗?」
他的回答让她当下倒抽了口凉气,她嘴唇轻颤,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她的口气十分虚弱。
「所以,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好照顾自己,别再想一些陷自己于绝境,又让我觉得困扰的事。」
「你不会再来了,是吗?」
「不知道。」向前走了几步,他又停住脚步,「如果妳仍无法控制自己等待的心,就当我不会再来了吧!」
「砰」一声,尹浩出了门,驶车离去。
他不知道那一声,像根铁槌用力地敲在她心上,让她一颗心碎裂成片。
望着那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的车身,她不得不认清一件事--是她错了,她误以为他愿意天天上山来吃饭,便代表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误以为,他愿意在她面前表达出脆弱的一面,至少代表她对他是有些特别意义的。
然事实证明,他对她若是有一点点的感觉,就不会像刚才那样冷漠无情……
摀着裂成碎片的心,她疼痛得站不住,身子滑下地板,怔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声地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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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先生,请问你现在是怎样?这么晚跑到我家来把我从床上挖起来,然后一句话都不说?
「好,不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专开我家最贵的酒来喝,你是存心来找碴的啊你?
「还是不说话?那没关系,你在这慢慢喝,我要回房间去了……房间除了有舒服的被窝,嘿嘿,还有光溜溜的美女在等着我呢,放着美女不抱,跑来这里跟你瞎耗,我真的是头壳坏去。
「酒柜里的酒你尽量开,小弟先告辞了。」
就在耀文踏上楼梯的第三阶时,那尊雕像终于开口了。
「如果有个女人会让你心疼,让你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那代表什么?」
自从那夜离开采妍后,尹浩已整整三天无法将胸口沉重的郁闷驱逐出境。
他不明白,如果拒绝她是件正确的事,那么,为什么他会感觉到痛苦?
而且这种痛苦,是再忙碌的工作、再多的应酬都无法忽略得了的,是即使已过了三天,非但没有变淡变浅,反而更加浓烈而椎心。
除了耀文,他找不到其它人可以谈这个问题。
但坐在这个好友面前,一向不习惯对任何人示弱的尹浩,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非耀文说要走,他恐怕真的会坐在沙发上一个晚上,跟他大眼瞪小眼,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舒服?!我跟每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嘛很舒服~~」耀文的表情暧昧,一看就知道脑袋不知想歪到哪里去了。
尹浩没心情跟他计较,没好气地道:「我是说感觉很舒服、没压力,又不是说做爱很舒服,你在要什么白痴?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匹到处播种的种马啊?」
「什么到处播种?我可是很注意安全的。」
「算了、算了,对牛弹琴,不说也罢。」
见他当真把嘴闭上不再说话,权文才回身走到沙发坐下,斟了一杯红酒,陪他喝一杯。
他用手肘顶顶尹浩,「怎样,过上麻烦啦?对方有了?缠着你不放?」
「你想太多。」
「对方抓住你的把柄,让你脱不了身?」
「并没有。」
「那到底是怎样?看样子,人家根本没对你怎样,你这个ㄍㄧㄥ到不行的人该不会不小心动了凡心,自动自发被人家的柔情万缕给制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