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这么觉得,我从来没有爱过人。」
活了这么多年,唯一在他心上留下若干痕迹的,唯有学生时代的恋人冯芝青,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既不特别漂亮,也不特别优秀,交过的女伴比她美、比她事业有成的女人多得是,为何独独对她这么特别?
也许是因为学生时代,比起踏出社会还青涩懵懂,比较容易对人付出真心,也或许是那说也说不出、捉摸不清的命该如此吧!
命该如此对那么个女人特别,那么……会不会命中注定败在这个女人手上呢?
混沌的思考着,周海滨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这样到底算什么啊?」夏晓波沮丧的坐在原地哀叫。「没有爱过人?那么究竟会不会为了我破例呢?」
好难懂!好难懂啊!她抓破头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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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官司缠身,所谓官司缠身,就是有处理不完的法律案件,法官便是终生犯官司的那种人吧!
最近夏晓波那张可爱的笑脸常会不请自来的出现在脑海里,有时当他披上法官袍坐在席上时,会恍然把下面的女人看成是夏晓波;有时女人约他外出,他都不太提得起劲;每天下班踏出法院就是想赶快回家做饭给她吃,只因怕她毁了百万装潢与高级家电吗?恐怕不是,实际是担心她饿肚子吧!
「哎……」拔下眼镜,周海滨叹了口气。
他该不会真的被这小女人掳获了吧?
以前老喜欢往外跑,最近却变得很恋家,真是见鬼了他!
叩叩──
敲门声传来,周海滨赶快戴上眼镜,装作很专心在看卷宗,一点也没有走神的样子。
「吃水果。」夏晓波端着一盘水果进来。老娘说要适时地在他面前展现女人的温柔与体贴。
周海滨看到她十根手指头都贴上OK绷,惊讶的扬起眉。「妳的手……」
她把十根手指头摆在他眼前。「切水果的时候切伤的。」
「十根手指头都切伤?」
「快吃吧!」她把手藏在身后,顾左右而言他。
「一定又是花脑筋要博取我同情,所以把每个手指头都包上OK绷对不对?」
「厚!你为什么这么爱怀疑人呢?」她生气的跺脚。
「因为妳爱作怪啊!」
「太过分了!为了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好!我就脱──」
「脱衣服来证明妳的清白?」这能证明哪门子的清白?
「我是说脱掉手上所有的OK绷啦!」她轻捏他的脸颊。「哎唷!你的思想好邪恶哦!说,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的裸体啊?」
周海滨翻了个白眼,拿起叉子叉了片木瓜往嘴里塞。
「哼!你就是不相信我为你流血是吗?」
为他流血?有需要讲得这么惨烈吗?周海滨看她,就是满脸不相信。
「好!你看着,你这个多疑的法官。」她举起左手,右手则把左手食指上的OK绷剥下来。
周海滨看着OK绷一圈圈被剥开,结果,看到她的食指上有着一道大约一公分的伤痕,还裂着,微微的沁着血。
猛地,他的心好象也裂了道细缝,微微沁血。
「擦药了吗?」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当然,要不痛死了。」指头上一层薄薄亮亮的药膏覆盖住伤口。
「我又没有说要吃水果,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妳在家一定是个让人侍奉的大小姐……」他深深的皱着眉。「请妳不要毁了──」
「毁了你的百万装潢跟高级家电是吗?」就知道心疼什么装潢跟家电,她亭亭玉立、花一般的夏晓波比不上百万装潢跟高级家电?
其实受伤的就只有这一根手指,原本是想多骗取他的同情与怜惜,便把每个手指头都包上OK绷,没想到一抹怜惜的眼神没有、一句同情的话也没有!
「是,所以以后请妳少进厨房。」怎么回事,看着她包上OK绷的十根手指头,他的心竟隐隐作痛个不停。
「铁石心肠!」噘得小嘴半天高,夏晓波跳上一旁的贵妃椅。「喂,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填志愿填得怎么样?」
「妳今天填志愿?」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她拿起拖鞋往他丢过去。
他自己可正面临着今生最大的考验。周海滨拔下眼镜,装出一脸很勉强的应付她。「妳今天填志愿填得怎么样?」
夏晓波抱着抱枕坐在贵妃椅上。「我的分数是稳上国立大学的啦,我看过你的毕业证书,你是台大法律系毕业的嘛!」
「妳是要告诉我,妳想当我的学妹?」
「我的分数没那么高,上不了台大,不过……我填了政大法律系!」她向他比了个YA的手势。「我跟我老公都是法律人,嘻……海滨,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了!说不定还可以当选法院的最速配情侣或是模范夫妻!」
「妳会不会想太多、想太远了一点?」岂只一点,是很多点!「能不能上政大法律是个问题,即便妳上了,四年后能不能通过国家考试也是个问题,就算妳又幸运过了,能不能分配到同一个法院也很难说。」
「只要你在我身边加油,我一定能!」
「小姐,我是人,不是神明可以给妳加持。」
「爱的力量可以帮我们完成很多梦想。」她的眼睛整个发亮,她彷佛已经看到N年后,她和周海滨穿著法官袍,并肩走进法庭……呵呵……
「我只要想到以后再也摆脱不了妳头就很痛,一起上下班?天吶……」周海滨低下头,额头喀的一声撞向书桌。
「哼……」夏晓波躺在贵妃椅上,翻着最新一期的八卦杂志。
他摇摇头,注意力重新调回桌上的资料,他翻阅《六法全书》,对照明天要开庭宣判的案子。
「喂!」一下子,夏晓波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杂志叫他。
「又要干么?」他头也不回的说。
「这个礼拜天我们去海水浴场的音乐祭好不好?」
「不好。」
「唔……」她走到他身边,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摇来摇去。「同居这么久了,你都没带我出去玩耶!」
同居?根本就是她死赖着不走。「那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我没兴趣。」
「你才三十二,干么把自己想成老公公?很多歌手比你还老。」
「反正我不想去,礼拜天我想在家休息。」
夏晓波生气的阖上他正在查阅的《六法全书》。「厚!你为什么这么难搞啊?」
「我难搞?难搞的人是妳吧!」
「是你!一点也不配合、不合群!」
合群?合哪个群?「要去找妳的朋友去。」
「就是要找你才跟你开口的嘛!」她气得跳脚。「你是因为是跟我才不去的吧!别的女人约你就一定去了吧!」
「妳不要吵我了好不好?我就是不想去嘛!这案子明天就要做出判决,我现在很忙,妳不要再烦我了!」周海滨又被她整得头昏脑胀了。
「不管!你不答应带我出去玩,我就不让你用功。」她一把抱走厚重的《六法全书》,紧紧搂在胸前。
「夏晓波!」
「你答不答应?」她瞪大眼睛的与他对峙。「就是朋友也会约出去逛街、喝下午茶,更何况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妳可以回去另一个屋檐下。」他有些哭笑不得。
「你又要开始赶我走了是不是?」她扬起下颚,低眼瞄他。
「那妳又要开始大哭大闹了是不是?」他很虚假的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