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放了两排置物柜的杂物室里,来到自己的柜子前,门上一张照片攫住她的视线,那是去年大一参加大专杯时她和团员们的合照,当时阿南社长称她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以黑马之姿拿下亚军。
社长的确很用心,为了让她重拾信心,还特地找出这张照片来给她打气。
她打开柜子,久违的幸运手环跃入眼帘,这是参加大专杯时姊姊亲手编织送她,为她打气加油的。抚着手环上的花纹,学习西洋剑一路走来,所有的欢笑、血泪一一掠过眼前,她看看照片,再看看手环,一抹微笑浮现唇角,她会找回自信的,不仅是为了她所爱的西洋剑,更是为了她心里的那个人。
「一位学妹告诉我妳在这里。」一道低沉的男声打破寂静。
「是你。」宛儿迎上他的目光。
再见到她那比夏日艳阳还灿烂的微笑,毫无防备的严子劲心一震,他习惯性的用冷漠响应,往后一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对他那明显的举动她不以为意,他对她愈保持距离,愈证明她对他是有影响的,至少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学长,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又是一个甜甜的笑。
「妳……妳准备一下,我出去外面等妳。」严子劲脸一沉,转身逃了出去。
严子劲专心地看着电视上的画面。
这卷录像带播放的是去年大专杯击剑比赛的实况,虽然阿南一再夸赞邱宛儿是他见过对西洋剑最有天分的学员,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先看过她的出赛情形。
阿南的赞美的确不为过,她确实很有天分,不过还是有几个地方需要改进。
「你在看什么?」邱宛儿悄然来到他身边。
「比赛的带子。」严子劲话才落下,画面即呈现模糊,过了几秒,比赛的画面换成了在溪边烤肉郊游,是西洋剑社的社员在一次出游时录下的。
「是我们去三峡烤肉时录的。」她惊喜的叫道。「我一直找不到这卷带子,原来是被拿去录别的了。」
严子劲看着她,在她脸上看见了属于年轻女孩的欢笑,甜美且……吸引人。他猛然甩开荒谬的想法,不让表情泄漏情绪,上前按下放影机上的暂停键。
「看过录像带之后,我发现妳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一下。」他把影带倒带,找到她比赛的那一段,盯着她一个攻击的动作,因为动作过大,以至于让对手看出破绽,以一个转位化解了危机。
「你什么时候拿到带子的?」她看他好象已经研究过带子了。
「上个星期六。」他专注地看着画面,然后又按下暂停。「就是这里。妳的近距离攻击不够犀利,对手已经迟疑了,这时候妳应该继续做跃步攻击,直到对手退后。」
「嗯,我知道,阿南社长在赛后的检讨会上提过了。」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宛儿便要求自己改进。
「很好,所以妳现在应该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绝对不会。」她一脸坚毅的表情。
严子劲关上电视,并拿出录像带。「那我们开始练习了,妳先做暖身操,拉拉筋……」
邱宛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将他的影像一一记在心里。
严子劲抬头正好对上她那双深情的眼眸:心猛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所带来的伤痛历历在目,提醒他别再陷入另一个女孩的谎言中。
「学妹,请妳专心,如果妳做不到,我们最好现在就结束。」他的语气冷得有如冬天的寒冰。
「不。」邱宛儿猛回神,他的表情酷得吓人,不过她还是回了个俏皮的表情。「我会专心练习的。」
她快步移向练习场地,并开始做暖身操。
严子劲看着她,彷佛又看见另一道身影,一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女孩又窜进他脑海。
李玉璇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和他交往了三年,一直以来,严子劲没有刻意透露自己的家世背景,因为他认为那些都是外在的条件,不会影响他和女友之间的爱,只是,最后的结果证明他错了!
为了追求上流社会的富裕生活,李玉璇背叛了他,闪电嫁给一位美裔华侨,甚至为了拿到绿卡,放弃大四的学业和新郎一起回美国。
没多久婚姻出现问题,她回头调查他的下落,这才发现他是知名企业集团的少东,回头欲重拾旧情,但为时已晚,她的势利已让他寒心,最后她心怀悔恨地回到美国。
这三年多来,他用冷漠封闭自己的心,甚至委屈乔安当他的挡箭牌,拒绝所有接近他的女孩,因为在他眼里所有女孩都一样,贪图的都是外在的名利。
只是就在以为没有任何女孩可以接近他的心时,邱宛儿的出现却使这一切产生了变化。
她灿烂如朝阳的笑容渗透融化了厚厚的冰层,令他冷硬的心出现了一道裂缝,她的影子已在不知不觉中窜进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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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经过几次练习,宛儿已渐渐找回持剑的感觉。
偌大的体育馆因时间渐晚,人数愈来愈少,大家都只想回到温暖的家,好躲避已经持续好几天的低温,不停舞着剑的邱宛儿却浑然不觉,身体因不停的运动而汗流不止。为了练习西洋剑,她把每周三堂的服装设计课减为两堂,再加上繁重的课业,一天二十四小时简直就不够用,但她从不喊累。
她很认真地练习着基本动作,一遍又一遍,即使手臂已对她提出抗议,她还是没有停止,因为她要做到最好,不让学长失望。
严子劲坐在场边看着宛儿练习,她确实如阿南说的是个击剑的人才,经过几次的练习,原本生疏的动作已渐渐熟练,他知道她可以愈来愈好。
他拿起用保温杯装着的咖啡轻啜一口,苦涩的味道滑过喉咙进入胃里,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他其实挺佩服这位小学妹的,连他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的习惯也调查得一清二楚,不只是这点,她甚至连他喜欢吃大学街哪一家卤味也知道。
他想起那晚,她突然出现在研究室外的情形。
「学妹?这么晚了……」他惊讶地看着门外的宛儿,只见她将手上的一包东西递给他。
「这是我特地买的卤味,你赶快趁热吃,吃完再写报告。」她露出她那熟悉的笑容。
他愣愣地盯着她手中的袋子,见他没有反应,她抓起他的手硬是把袋子塞进他手中。
「我不打扰你了,记得要吃喔!」送上暖暖的心意后,她又像来时一样匆匆地离去。
好半晌他才回神,瞪着手中的卤味。他有些恼怒没有当场拒绝她,不该让她对他怀抱希望,但……他还是把整包卤味吃了个精光。
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他面前,对他默默的付出,像一道暖暖的阳光,让他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时间又过了二十分钟,宛儿总算下场休息,正好看到他盯着手中杯子发呆的画面,她在他旁边坐下,用肩膀轻轻地碰了他一下。
严子劲迅速回神,抬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美丽眸子。
「学长,你在想什么?」宛儿把面罩放到旁边的空位上。
「没什么。」为了掩饰一时的失神,他又习惯性地摆出冷淡的表情。
宛儿见怪不怪的耸耸肩,拿起毛巾擦着额上的汗水,几缙发丝凌乱地垂落在颊边,严子劲盯着她红润的柔颊,差点又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