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婶,早啊!」她从冰箱拿出果汁。
「咦,夫人,早、早……」陆婶愣了半晌。
「呵呵,陆婶,看见我早起很惊讶吗?」她喝了一口果汁。
「夫人不都晚睡吗,今日怎么那么早?」
「周公赶着上早朝,不睬我了。」她莞尔道,「陆婶,这我会,我来帮妳吧!」拿过她手中的铲子,她煞有其事的舞弄了起来。
「陆婶,妳在陆家多年了吧?」粲笑的她睐了发愣的陆婶一眼。
「嗯,二少爷十岁的时候开始来陆家帮忙的。」
「陆家似乎一直是人口简单。」她侧过脸,「陆婶有听过翠珊这名字吗?」
「翠珊?」陆婶认真的陷入沉思。
「对,叫翠珊,兴许是以前的管家之类的,陆婶有听说过吗?」
「管家?以前陆家没有管家,是老太爷跟老夫人过世后,大少爷才聘了我们夫妻俩,所以……」陆婶一个转身,「二少爷,你怎么到厨房来了?我马上把早餐端出去。」她赶紧捧着托盘到外头餐桌张罗去。
陆修棠冷冷的走向王莹洁,脸色阴郁不定,「大嫂,妳究竟想要打探什么?」
「打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得劳驾我打探吗?」她从容反问。
「不要欺负陆婶良善,就用这种可笑的讨好手段来套她的话,如果真心想帮她,就每天自己动手做早餐。」他冷冷拋下话,转身离去。
她扮了个鬼脸,「噜噜噜,小气鬼,问一下会死啊!」每次说起翠珊,他干么就凶狠狠的?可疑!
持续一整天,陆修棠都在揣测着她的意图,直到现在,他还是心神不定的想。
从书房走出,正是晚上十一点钟,显然那女人又深夜未归了。
实在看不惯她的生活糜烂,若不是那天内部会议她的表现实在令人慑服,只怕她在他眼底,不过是个空有美色、习于挥霍的俗气女子。
但是,晚归之事,还是叫人很感冒,可叫人更恼火的,是他为什么要为这种女子这么挂心不忘的?
厌烦的踅了几趟,他回房拿出钥匙,决定上维也纳森林喝一杯Martini,让他从脱序的生活中挣脱。
推开熟悉的门,钢琴声一度杂着贝壳风铃的清脆,「阿棠,真巧,立文也来了。」Kin用下颚努努圆桌,随即回过身继续逗弄着新养的太平洋鹦鹉。
「你真的拿来养鸟了?」一身休闲打扮的陆修棠浅浅笑着。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这么放松。
「当然是真的,你瞧,这颜色跟维也纳森林的蔚蓝是不是很搭调?」
他拍拍Kin的肩膀,「待会过来一块儿聊,我过去了。」
「嗯。」Kin专注的看着鸟笼里的鹦鹉。
「阿棠,你总算出现了。」苏立文喳呼着。
「干么,没见你这么想过我。」
「陆老板,你的Martini。」James送来一杯清透明澈的酒。
「谢谢。」陆修棠啜了一口,试图把那熟悉的感觉抓回。
「怎么样,叔嫂的大斗法进行得如何?」苏立文莞尔一问。
「少碎嘴,上次那批古物的销售情况如何?」
「能怎样?当然是抢破头,别说它的所属年代有多久远,保存之完善,让不少老顾客都十分满意,抢成一团,价钱只好一飙再飙。」
他点点头,专注的品味着他的Martini。
一只手掌击上他的背,是Kin。「好一阵子不见,我以为你又出国寻宝了。」
他扯出无奈的笑,「没,回家处理一些事。」
回家?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Kin不免好奇,不过他也只是挑挑眉,挖掘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聆听,然后把这些聆听来的故事完整的收集。
小坐半晌,竖起身又去跟其它客人打招呼了。
陆修棠时而和苏立文对话几句,时而缄默,只用耳朵聆听Narcissus的爵士钢琴,十分惬意,好过在别墅里想些连自己都莫名的问题,她要几点回家关他什么事,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爱管他人闲事的人。
自嘲的一哂,他舒适的将眼睛阖上。
忽尔,苏立文眼睛猛的瞠大像牛钤,嘴巴微启却老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只是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单音,「她、她、她……」
睁开眼嘲他一句,「好端端的你干么大舌头,平常口齿清晰,今天扮什么结巴?」
苏立文赶紧推推他的手肘,示意他往身后看去,「快瞧——」
他回过头,视线就这样僵住,任凭苏立文怎么呼唤都拉回不了。
是她,就这么惬意的坐在吧台前,面前那杯酒透明的浅红色泽辉映着她的脸庞,她低低笑着,因为身旁有个男人靠在她耳边说话。
和张祥雍并肩坐着,王莹洁正揶揄起的身材,两人说着不约而同的大笑,顶顶他的肩膀、碰碰她的头发,一派的亲昵熟稔,浑然不觉身后已经有人为了这一幕闷生怒火。
她啜一口愉快的寡妇,「对了,祥雍,欧阳上回不是说院里最近要扮个小园游会,庆祝新大楼的破土典礼?」她一边说,一边低头从皮包里拿出一只信封。
「是啊!说是希望招揽一些媒体、慈善家的注意,多争取一点捐款。」
「喏,帮我把这张支票交给她。」
张祥雍一瞥,「为什么不自己拿给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那口子,为了我结婚的事情差点跟我翻脸。」她直率的撞撞他的肩膀。
他摇头大笑起来,「哈哈,我知道,她气到那天碰面还在念经不是吗?」
「可不是,所以请你帮我拿给她,要不然她又会使性子,她使性子无所谓,问题这是给院里的钱,就怕她连钱都不拿了,倒霉的是别人。」
他接过,对着信封亲吻一下,「好,我帮妳转交,这回院长可又要感激涕零了。」
王莹洁索性用手肘拐了他一记,两人又大笑了起来。
各自托起酒杯,啜饮着酒,张祥雍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双眼睛正凌厉的瞪视他们,他一转身看去,那道目光瞬间又隐匿不见,叫他好生纳闷。
「干么?」王莹洁问。
「没,看看今天有没有美女。」
「哧,你有胆再说一次看看,我马上打电话给欧阳。」她食指抵在他鼻前。
「开不得玩笑的女人。」
「好了啦你,快闪人吧,要不然欧阳待会打电话查勤你就完了。」
「那我会跟她说妳准备带坏我。」
「少赖我,滚吧!」
「可怜,把我利用完就撵人。」张祥雍饮尽杯中酒,「好啦,我也该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出差,妳也不要太晚回家。」
「晓得,掰掰——」举起酒杯,朝他致意,身边的位子空了下来。
这一切,陆修棠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沉了下来,原来她的深夜不归是跟这个男人在一块儿。
「阿棠,那是你嫂子吧?」苏立文问,一抬眼看见他臭到不行的表情,他赶紧闭上嘴巴。
「我过去一下。」陆修棠一口饮尽他的Martini,端着空酒杯往吧台走去,「Hermit,再给我一杯。」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王莹洁猛的别过头,陆修棠的那张脸正老大不爽的对着她。
「真巧啊,小叔。」语调充满愉快。
「是很巧。」口吻淡漠。
她略微挑眉,思忖,这家伙干么,吃到炸药啦!还是生理周期到了,一脸的冰块,冻得人发疼。
「陆哥,你的酒。」Hermit把酒杯搁下。
「这是什么酒?」王莹洁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