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大清早,她只洗了把脸、刷了牙,因为手不方便,就连化妆她也懒得费心思,他会觉得她丑吗?
就在此刻,她的肚子竟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
不小心听见她发糗的声音,只觉得沈蕾可爱得像是个孩子,雷上爵会心地笑了出来。
「……你肚子饿了?」
沈蕾脸红,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该死、该死!怎么老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出这种糗?
噗~~
突然间从雷上爵那儿发出了好大的响声,这令沈蕾大吃一惊。他……他放屁?
「放屁跟肚子叫都是人类的生理反应,没什么好困窘的。」他神色自若地坐在她的身边,一面从纸袋中拿出一盒盒装好的食物。「我给你带了几样菜,你吃吃看,看合不合胃口?」
他……是看出了她心里的尴尬跟窘迫,所以他才会在她面前毫不在乎地放屁?
沈蕾笑了,笑得脸儿都红了起来,笑他是一个如此细心的男人,笑他对自己是这么地贴心。
打开其中一个餐盒,里面泥状的食物跟鲜绿的蔬菜混合,她想起上次他做的失败品,暗自鼓励自己要有冒险的精神,于是挖起了一小口,送入嘴中……
「咦?」
一种莫名的甜味和香气从口中散开来,这是什么东西?
沈蕾慢慢地感受着嘴中的甜味,只见洁白的小碟上有着红色泥状的沙拉,吃起来有甜味,却另有一番不腻的香气。
「好吃吗?」
猛然间雷上爵的声音传来,着实令沈蕾吓了一跳。「好……好吃。」
「这是我特别替你调制的沙拉。」雷上爵笑着看她,「看到你说好吃,那我也很开心。」
「可以问你……这些原料是什么吗?」她好奇极了。
「地瓜泥加上你讨厌的红萝卜,还有一些我独门的配方。」雷上爵看着她,爽朗的笑容又再度出现。
再怎么样,他都不会说出,这一份精心制作的早餐,是他一大清早买了材料,一路狂奔到刘天儿家里,将还在梦周公的妹妹挖醒,逼她做出一道可口美味的早餐让沈蕾一饱五脏庙。
「你……注意到我讨厌红萝卜?」她有些吃惊,记得以前根本没有人晓得这件事情。
「你讨厌红萝卜的样子太明显了。」雷上爵缓缓地说着他这些天来的观察, 「每次医院阿姨她们收回来的盘子,就只有你把红萝卜丁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她没有想到雷上爵细心到这种程度,居然可以发现她讨厌吃红萝卜……
「偏食是不好的,」雷上爵那双温柔的眸子看着她,「红萝卜在以前,曾经被称为『穷人的人参』呢!它的营养价值不容小觑。」
「你加了什么样的秘方,让我觉得好吃又吃不出来?」沈蕾睁大了眼儿看着他,「我从小就讨厌红萝卜,没想到你居然治好了我不爱吃它的毛病……」
「这是商业机密,」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这是为了一扫我上次失败品的皮蛋瘦肉粥而做的。」
「小气!」沈蕾没好气地笑了起来,心中满满的欢喜。他居然注意到自己这么微小的细节……
对,他也就只能像隐藏在番薯泥里的红萝卜,默默地关心不属于他的沈蕾。
她不是属于他的,现在的她也不过是因为脚伤的关系,没有办法活动,而她又没有其他的亲人或好友来看她;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都来探望她,看见她的笑容,他就心满意足了。
只能将这份爱意默默地隐藏下去……
第七章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也就越来越亲密。
雷上爵就像是沈蕾人生中的惊叹号,每一天都会带给还住在医院的沈蕾不同的惊喜。
有时候是排了两、三个小时的有名东区下午茶茶点,有时候是九份著名的芋圆,更多的时候是一、两本最近新上市的书或是杂志,甜了沈蕾的心灵也甜了沈蕾的胃。
这一段时间里,每一天都像是一章美丽的诗篇,这是沈蕾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经验。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她就会开始期待他的到来;每一天晚上眼睛快要累得睁不开时,他才放开她的小手返家。
沈蕾很快地将调查陈正豪生活的那段遭遇写成了一篇精采的报导,mail给了刘天儿;而柏拉图集团第一本关于社会案件的报导新闻刊物,就在这么精采的头条下揭幕,据说卖量甚好。
沈蕾再度被人瞩目,大家开始见识到她文艺美少女称号之外,那犀利的文笔和头脑……
事情的一切都在好转,她因为雷上爵的陪伴,心理的伤跟身体的伤都很快地康复了起来。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雷上爵眼里那抹悲伤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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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来访的时间很不一样,竟是晚餐过后。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沈蕾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从早到晚,左盼右等,都不见雷上爵的身影,现在看到他突然出现,她的心雀跃了起来。
她几乎都快被他给制约化了,她好讶异这个男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居然开始有加重的趋势,今天一整天没看到他,心情低落得写不下一篇文章。
「我睡迟了,抱歉。」
雷上爵不敢说自己是因为挂了门诊看病才晚到,只是每一次地回到医院复诊,他的心情就更加恶劣。
他的眼睛只有越来越恶化的趋势,丝毫不见好转。
角膜移植,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够轮到他?
心情的低落、翻腾的苦,他只想一人承担,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也知道自己的痛苦。
他强颜欢笑,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拿出了两三瓶罐子。「不说这些了,今天我帮你洗头发好吗?」
「要帮我洗头发?」沈蕾讶异地张大眼儿看着雷上爵。
「是啊!你难道不觉得你因为手受伤,每次都要到医院的美容院洗头很浪费钱?」他卷起衣袖,装出自己信心满满的模样。「你放心,我很会按摩,保证你的头皮跟头发都会很舒服的!」
她能说些什么?沈蕾的魂都被他勾走了,别说是头发,就是他要她的心,她也会二话不说地点头。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她的声音转为软调,柔和的嗓音缓缓地说着,「你的手机一直放在我这儿,我又没有你的电话号码,我等你等得急死了……」
「是、是,下次不敢了。」
唉唉……他堂堂七尺之躯男子汉,居然会被这个恶质小女人给管得死死的,难不成她真是慈禧太后,他是唯命是从的小李子?
但他实在爱死她的一颦一笑。
于是,雷上爵打来了一桶热水,向护理站借来洗头板,沈蕾靠在病床的一侧,长发被打湿。
他深邃的黑眸在瓶瓶罐罐中扫瞄许久,终于伸手拿起其中一瓶。
白雾的水气,热水湿了那一头乌亮的长发,芬芳的洗发乳在雷上爵的大手搓揉下,缓缓与沈蕾的发丝揉合。
沈蕾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一种安心的感觉刹那间从头皮散发到全身,她几乎就要忘记了刚刚所作的那个过去的噩梦。
他的指有种无法形容的魔法,从他的指腹散了出来,压在她的发上、头皮,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韵律。
「水温舒服吗?」
他低低的声音猛然窜入她的耳朵,酥酥痒痒的感觉教她全身都轻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