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叫声?
在浴室里的雷上爵淋浴完毕,才刚穿起衣服,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沈蕾的惨叫。
「沈蕾?」
雷上爵很快地拿着蜡烛,往她喊叫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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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痛……
沈蕾坠入了万丈深渊中,最后结束这永无止境的坠落的,是全身撞击地面的痛感,像是千百片玻璃碎片刮过自己的身上,教人难以承受。
痛楚化成千百只细细的小虫,从受伤的地方窜出了成群结队的痛,一股暖流从手脚外皮滑落,鼻间闻到的是血腥的甜味,她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自己流血了。
她在什么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顶上的入口传来微弱的烛光,想要移动却动弹不得,等沈蕾的视线慢慢能够适应这个地方时,她才发现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是一个幽暗的地窖,里面充斥着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一排一排整齐的木制架子上,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玻璃瓶,瓶中似乎装了什么东西,不过因为视线模糊而看不清楚。
她记得她刚刚跌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其中一个木架子,因为冲击力的关系,木制的架子跟玻璃瓶应声碎裂,里面的内容物也随之滑落……
一个成形的婴儿尸体与一摊福马林,和着玻璃碎片散落在她的脚边。
沈蕾想要尖叫,却喊不出声音来,她活到二十几个年头,从未曾这么近地看过尸体!
原来刘天儿的情报真的是正确的,陈正豪真的利用这些婴儿做一些非法的勾当,这些可怜的孩子还没见过世界便被谋杀,更讽刺的是杀手是以合法掩护非法的医院……
一种无力和恐惧感瞬间涌上,沈蕾受不了眼前这种残酷的景象,泪流满腮,呼吸困难。她要死了吗?就这样死在这个可怕的地窖里?
她是这么地年轻,她还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老天就在这个时刻挑她回天国报到吗?
不!她不要死,
身为记者的正义感从心底涌现,她要把这么可恶的事情报导出来,让这些可怜的小生命得到安息——
「沈蕾!」
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间从上方的出口传来了呼唤她的声音。
「沈蕾,你没事吧?还好吗?」微弱的火光看不清楚底下的混乱,而沈蕾却又因为疼痛而说不出一句话,得不到回音的雷上爵心里焦急如焚。「我马上来救你!」
她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吸气后又喘气,她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撕裂布料的声音,缓缓地,有一条粗糙的绳子降了下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寂,她的心慢慢地恢复了冷静,沈蕾不再害怕这些可怜的小身体,她的正义感令她觉得热血沸腾。有人要救她了,她一定要活下来,把这篇报导写好!
「老天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忍住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雷上爵即使视力再怎么不好,都可以清楚地瞧见地上那满满一堆残骸以及骇人的景象,
看来,刘天儿的情报的确是真的,这间医院果真有违法的事情发生。
然而雷上爵虽然记着自己前来的任务,但是大半的心思都已经集中在那个躺在残骸旁的小女人,地上除了福尔马林之外,还有从木板碎片里流出来的殷殷血水。
「你流血了!」
他好心疼,看到她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雷上爵立刻开始脱去自己的上衣。
「沙、沙琪,你要做什么?」老天!这个泰佣想要做什么?
「我要替你包扎啊!」
在烛光之下,沈蕾清楚地看到雷上爵脱下上衣之后,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肤,还有那凹凸有形的腹肌。等等,这是一般女人绝对不可能有的身材!
看着他的胸口,那一夜温柔缠绵的回忆宛若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男人!这个泰佣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团又一团的迷雾,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而且很显然的,他应该也是企图接近陈正豪,他有什么意图?莫非他……
「别……别碰我!」她现在的身子一移动就浑身痛楚,秀丽的脸儿皱起了眉头,婉拒了雷上爵的好意。
「你就这么讨厌我?继上次一夜情逃跑之后,你现在还拒绝让我救你?」他的心因为沈蕾的反抗而有些受伤,再加上想起刚才陈正豪与她的打情骂俏,醋海一时奔腾,忍不住大吼出声,「那个色老头真的这么好吗?那好!既然你不要我救,那你就在这边等七天过后,那个死胖子回来救你好了,」
「不、不是的……我的脚……」
被他这么用力一吼,沈蕾委屈的眼泪滚落香腮,心思紊乱了,忍着疼,沈蕾抽抽答答地说着,「你这么急的冲过来,我来不及说嘛……我的脚受伤了,一动就痛到受不了……而且,那一天我急着要去上班,根本来不及说明……谁喜欢那个大胖子啊!你以为我真的是那种攀炎附势的女人吗?老实告诉你啦!我是记者啦!来探查陈正豪的医院是不是违法贩婴,以及使用婴儿做药物实验……谁知道我会碰上这种鬼遭遇!」
「记者?」沈蕾这番语无伦次的内心话,让雷上爵想起了刘天儿允诺给他一个搭档的事情。「……你的上司该不会就是刘天儿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含泪疑惑,不过很快地将所有事情串连在一起。「该不会你——」
「该死!」雷上爵低声地咒骂,有一股想将刘天儿掐死的冲动。「我就是你的搭档!」
宾果!沈蕾猜想得没错,他果真就是那个迟迟未曾见面的「天才搭档」!
「刘天儿也真想得出来,为了抢新闻头条,居然连美人计都用上?太无耻了!」叫他男扮女装牺牲色相也就算了,竟然让沈蕾冒这种险?!幸好他是她的搭档,否则要是陈正豪色欲薰心,染指了沈蕾,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你不要说我们总编的坏话!」沈蕾替主子辩解,「她并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想要换跑道的!」
「你以前是跑什么新闻的?」
「艺文。」
「像你这种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去跑艺文的风花雪月不是很好吗?干嘛要跟男人一样冲锋陷阵到这种地步?你瞧瞧,现在都伤成这样了!」
「难道你看人都这么肤浅吗?」沈蕾十分不服气雷上爵的说法,忍着脚上的剧痛,也要跟他力争到底。「女人比男人细心,深入敌阵这种事,女人做起来不见得会比男人差!」
「有些东西不是女人可以应付得来的!」她怎么这么固执?难道她不晓得他有多担心她吗?
她的羽睫落了几滴泪水,可是秀气的脸上写满了不服输。「哼!运气不好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但这并不能代表女人就不能跑社会新闻,也不代表男记者永远都是独占鳖头,我还不是靠自己的力量顺利来到这里了?像是贩婴这种新闻,女人一定能写得比男人更切肤入骨,更具感性!」
她的这一席话令雷上爵刮目相看,从不知道这个小女人除了哭哭啼啼地哀悼自己过往的失恋之外,还有其他这么棒的想法,那让她看起来另外有种美丽的慧黠。
「……把手机给我。」他做了一个决定。
「啊?」
「我说把你的手机给我。」他再度重复一次。
「手机给你要做什么?」
「你的手机跟我的是同一款的,可以照相、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