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醒后到现在才不过半个月,她却惊觉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依赖他了。他竭尽所能地呵护她、宠爱她,让她像是置身在天堂。
每天早上,巩遴风总会到她房间陪她共进早餐再出门;而一回到家里,他也会立刻寻找她的身影,两人窝在舒适的卧榻上,并肩看着夕阳西下、看着窗外的点点繁星……
他跟她像是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般,总是亲密地聊到深夜,然后再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后,他才会回自己的房间就寝。
雪蝶对自己以前的事非常好奇,而巩遴风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
他告诉雪蝶,在海岛,他们拥有非常快乐的童年;后来她的双亲病逝后,她跟着已成年
的他到美国定居。
他也开始发展他的事业,近几年来,她常常随着他事业上的需要陪他周游列国。
坦白说,对于巩遴风告诉她的一切,初雪蝶依然是感到陌生的。
她没有印象自己曾在美国求学、定居过,但对于他所描述的快乐童年,她却隐隐约约有着残存的记忆……有好几次脑中都会晃过一些模糊的童年画面,她急着想捕捉,但那些画面却总是一闪即过……
虽然对很多事情感到陌生,但初雪蝶仍百分之百地相信巩遴风对她述说的一切。他有一双令她信赖的坚定眼眸。
回忆过程中,她常常感到痛苦与无力,但只要一接触到他炽热的眼神,她便可以获得平静。
她相信自己是他的小蝶儿、是他的未婚妻,她甚至开始偷偷幻想他们更美好的未来……
如今巩遴风才离开她两天,雪蝶却觉得已经经历两个世纪般漫长,她总是失魂落魄地等待电话铃声或是门铃声,觉得做什么事都不起劲。
她竟如此依赖他……
依赖自己的未婚夫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但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份幸福好像是虚幻的,随时会像泡沫般消失?
除了满溢的甜蜜感外,心头总是会有一份不安,仿佛像她这种人不该拥有如此的幸福……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瑞莎见她又眉头深锁,便提议着:“小姐,你也不要一直闷在房间里,要不要到花园走一走?花园里有很漂亮的湖泊,里面养了不少天
鹅,你可以去散散心。”
雪蝶觉得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她如果再一直留在房间里,可能真的会把电话瞪出一个窟窿来,或是又继续胡思乱想使得她更加头痛。
更何况……她悄悄期待着,也许到了花园还可以看到提早进门的他。
打定主意后,雪蝶便出门。
她的房间在二楼,这栋仿古罗马式的豪华建筑物,有着超大回旋梯可通往一楼。但当雪蝶走到楼梯中央时,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在重心不稳之际,“咚、咚、咚”地滚到一楼地板上。
好痛!她试着想站起来,但翻滚时又撞到了右臂的旧伤,虽然伤口早已愈合了,但撞击力依旧让她痛得直冒冷汗。
“哈哈,好精彩的画面啊!”上原晶子冷笑着走下阶梯,“瞧瞧这人是谁?不正是尊贵又不可一世的黎蝶儿小姐吗?怎么会这么狼狈地摔到地上啊?”
哼!上回遴风哥竟然为了黎蝶儿而要赶她走,虽然最后她还是留了下来,但趁着这次巩遴风到伦敦,一肚子气的她当然要尽可能地找黎蝶儿的麻烦。
初雪蝶忍着痛楚站起来,她知道是上原晶子把自己推下楼的,她的这种挑衅动作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真不明白这个日本女人为何总要找她麻烦?
“你看什么看?”在初雪蝶冷冽的注视下,原本盛气凌人的上原晶子居然莫名地觉得心虚。这人有一双很奇怪的眼睛,冷漠中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就像是巩遴风的眼睛!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上原晶子故意把一柄手枪丢到地上。
“你瞪我干什么?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就
开枪杀了我啊!哼,比利时最新型的手枪,相信杀手出身的你一定不陌生吧?捡起来呀,扣下扳机杀我啊!”
手枪里面当然没有子弹,上原晶子只是故意要点出她的杀手身份,她才不管黎蝶儿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她要使尽方法让她立刻离开这里,没有人可以跟她抢巩遴风!
初雪蝶沉默地望着地上的手枪。杀手?自从巩遴风告诉她,她是他的未婚妻后,他绝口不再提“杀手”这两个字。就算她问,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只是他故意骗她的,她不可能是个杀手,只是他的未婚妻。
但,为何在她望着手枪的同时,初雪蝶竟感觉到胸臆间有股好奇异的震动……
她隐约觉得,她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她甚至可以把它拆解后,再顺利地组装完成……
许多奇怪的画面掠过脑中,她似乎看见……有一个女人手持着枪,一脸冷漠地扣下扳机,望着中弹者鲜血四溢……
那是她吗?她看不清开枪女人的脸,但那人是她吗?难道自己以前真的是个满身罪孽的杀手?
尖锐的痛楚又由太阳穴两端往上冲……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些奇怪的画面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你别装傻!”上原晶子尖锐地逼近她,“你捡起手枪射杀我啊!就像你以前干脆利落地射杀别人一般。哼,杀手就是杀手!不管你现在装得再无辜,骨子里仍然留着下贱的血液!”
她早在楼梯顶端偷偷架设好隐藏式摄影机,为的就是拍下黎蝶儿举枪射杀她的画面,好把这卷录影带火速寄给在美国的巩伯伯看。
既然巩遴风根本不理会她的意见,凭她的能力又无法把这女人赶出去;那么,她就要借
助巩伯伯的影响力,相信他绝不会允许义子把一名女杀手留在身边。
头更痛了!初雪蝶无助地蹲下身子,头好痛、好痛……整个人像是掉人无底黑洞里,慢慢地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也听不到声音……
她越是想捕捉一闪而过的许多画面,头痛便更加剧烈,甚至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
然而她的反应却更加激怒了上原晶子!
“你少装模作样、装可怜了!”上原晶子狠狠地抓起初雪蝶的头发,“你就是用这副可怜样去博取遴风的同情,继而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对不对?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今天一定要揭穿你这贱女人的真面目!”
为了让初雪蝶落单,她好不容易才使计把所有仆佣全调到花园里去工作,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一定要逼她现出“原形”。
“好痛、放手——”雪蝶由喉间逸出一连串呻吟。她的头痛得快爆炸了!偏偏上原晶子还一直猛扯她的头发。
“你这贱女人别再装了!”上原晶子尖叫着,一不做二不休地发狠紧揪初雪蝶的头发,想用力将她往墙上撞。
雪蝶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挣脱这个疯女人,但她此刻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就在她纤瘦的身躯要被狠推向墙面时,突然之间上原晶子竟松手了!
并不是上原晶子愿意松手,而是有股巨大的力量由背后抓住她的手。
上原晶子错愕地回过头,竟看到巩遴风盛怒的脸!还来不及恐惧,“啪!啪!”两大巴掌已毫不留情地甩下来。
“啊——”上原晶子狼狈地摔在地上,两颊又肿又痛,简直像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