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去多久?一天吗?」抹去嘴边的油渍,小命子仰头笑问。
「一天妳个头!」小小头颅立刻被敲了一下,「妳这笨蛋,吐番在大唐西边,光是驾马赶路,来回少说也要两个多月,一天?妳想得美咧!」
「我又不知道……」无辜地揉着头顶,小命子小声抱怨,却在转瞬间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等等!两个多月?!如果我跟去,那岂不代表我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办法见到小姐?」惊声尖叫,「不不不!我不干,我绝对不干!」
两个多月耶!
整整两个多月不能见到小姐的花容月貌、不能触摸到小姐的柔嫩玉手、不能闻到小姐身上的馨香、不能听到小姐优美的声音……光是用想的她都快哭了,打死她也不依!
「由不得妳不干,妳要是不干,将来小姐嫁了,我就不让妳陪嫁,让妳留在府里思念小姐到哭死为止。」
「喝?!」这么狠!
「妳好好想想,是要一辈子都见不着小姐,还是牺牲两个月的时间成全长远的将来,妳自己决定。」双手环胸,文总管一脸威胁地睨着小命子。
果然是冷血到令人发指、天理不容啊!当初夫人用来形容文总管的四字成语,如今她可终于懂了。
牙一咬,她沉痛地道:「好,去就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地狱个妳个头,别说得自己多伟大,有事情要妳办呢!办不好,回来也不让妳陪嫁。」叩地清脆一声,小脑袋瓜又挨了一记爆栗。
「噢!好痛。」比上一个还要痛,看来这次文大叔不只耍狠,还来真的。护着头,小命子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好啦!什么事啦!」
偷觑四周的动态,在确定无人后,文总管才贼兮兮趋一步向前。
见文总管又接近自己,小命子连忙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他再进一步,她又退一步……
见状,本来要说话的文总管不禁气结地斥骂,「死丫头,没瞧见我有话要说吗?做啥一直往后退!」
「我怕您又打我嘛……」要说话也不早说,害她吓得半死。
「妳……」指着她那微塌的鼻子,文总管忍不住开骂,「妳真是笨得可以了!」
「我是笨哪!这事儿您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明白得很。」对此她一点也不反驳。
狠狠地瞪了眼又在要笨的小命子后,文总管才说出正事,「妳这趟跟解公子到吐番去,我要妳好好的看住解公子,不准让任何女人靠近他。」
「咦?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解公子是未来的姑爷,要是在婚礼前让不三不四的女人指染了公子,那小姐该怎么办?」
「姑爷?」脑海里立刻闪过她最爱,也最可口的味道--福记姑娘饼,同样差不多的字,会不会是最新的口味?联想才形成,她马上就问:「能吃吗?」
「当然不能吃,妳这个笨蛋!」文总管气极的爆吼。
护着头没护着耳朵,小命子被这吼声一震,双耳发疼。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文总管忍气道:「再跟妳这死丫头说下去,我肯定会被气死。总而言之,姑爷是小姐的人,是属于小姐一个人的,妳要是真为小姐着想,这一路上就照我的话去做,好好保护公子,别让小姐以外的女人靠近他!」语毕,不等她反应,便气冲冲地离开松楼。
看着冒火离去的背影,小命子龇牙咧嘴的揉着双耳,还是一脸茫然。
「小姐以外的女人都不能靠近……那我怎么办?我就不是女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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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总管办事的效率果然很快,隔日一早,马车就已经备好在文府大门前。
含泪和小姐挥别后,小命子满脸哀怨地跳上马车,让达达的马蹄声将自己载离有花容月貌、美手美声和馨香的世界。
「小姐……小姐啊……」将头埋在素白的手绢里,小命子语气悲痛地不断呼唤心中的人儿。
「妳这手绢……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旁的解遥语气有些困惑。
因为路途遥远,两人也不是有功夫底子的人,所以文总管选择用马车当两人代步的工具,虽然男女共处一个空间,可一主一仆,也没有人反对。
「呃……被发现啦?」从手绢里抬起头,小脸上哪有什么悲伤,根本就是一脸陶醉嘛!
「这手绢是我刚刚上车前跟小姐要的,公子要不要闻闻看?上头有小姐身上的香味耶!」不只香味,还有小姐亲手绣的幽兰呢!
低低一笑,他摇首婉拒,「不用客气,妳喜欢就独用吧!」
「是吗?公子你真好。」朝解遥喜悦一笑后,小命子忍不住又将脸往手绢上贴,不停的在上头蹭啊蹭、闻啊闻的。
看着她如猫咪般撒娇的可爱动作,解遥又是一笑,然后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这一路上咱们可能无法天天夜宿客栈,妳可忍受得了?」
他没忘记她的拿手绝活--多餐多量又多饿,拥有一个随时可以吃下一桌饭菜的神奇胃袋。
「公子放心,大叔给我这两包东西了。」嘻嘻一笑,拎出两袋包袱分别解开,里头赫然是一堆干粮和一迭银票,「饿了就吃这袋,没东西吃的时候就用这袋,永远不怕饿死。」
「文总管想的真是周全。」文总管虽然老爱骂她,可也是最疼她的人吧!这两袋东西要是一般的总管,根本不会拿出来。
「是啊!老是耍阴的人果然想得比普通人多,大叔真行。」不愧是懂心机的人,连这点都算好了,真好。
闻言,解遥一愣,「妳这……是夸赞文总管吗?」
「是啊!」猛地点头,天真无城府的憨笑,「是夸赞啊!大叔心机多,也够狠,是文府里最能干的人了。」
「是吗?难怪了。」瞅着小命子,解遥心里有一种领悟。
不知何时已拿出一块大饼在啃的小命子忍不住问:「难怪什么?」
「难怪花甲之年对文总管来说会那么困难,难怪……文总管老爱坐在水塘边。」
「坐在水塘边做什么?」啃完一块,她继续拿出另一块来啃。
「拔白头发。」
放下手中的饼,小命子沉默片刻,随后才幽幽的开口,「大叔真见外,何必这么辛苦呢!我帮他拔就好啦!」
看着窗外的景色,解遥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随风开口,「不,我想妳最好不要。」
耍阴的、心机、够狠……一般人绝不会拿这话来赞美人吧?可她却说得理所当然,外加那完全不知错在哪里的个性,当真可以活活气死一个人吧!
莫怪文总管正值壮年,却早已华发尽生,莫约都是被某人气出来的吧!
活过花甲啊……
或许对文总管而言,果然是很困难,非常非常的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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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达……
轻快的马蹄声回荡在舒爽幽敞的马车里,就见解遥靠在角落,手执书册,偶尔品茗,好不闲适,而坐在对面的小命子则是盘着腿,瞠着眼睛死命地盯着解遥,非常死命地盯着解遥。
「公子……」
「嗯?」
「你看书啊!」
「对。」含笑,解遥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册。
达达达……
「公子……」
「嗯?」
「你喝茶啊?」
「嗯!」再笑,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