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冬天,今天游客不多,清清静静的,情调特别好。
“等会儿我们到海边走走。”董心湄说。
“好啊!”徐立德马上答着:“不过海风好大。你看,海浪都卷上来了,你怕不怕冷?”
“不怕,我穿了大衣来,还戴了帽子。你呢?”董心湄看徐立德,他穿了一套栗色西装,她记得他来时还有件奶油色的大衣。
“我也不怕,欧洲比香港冷得多,我们还常滑雪。”
“我去加拿大旅行时,也滑过雪,但滑得不好,摔倒过好多次!”
“你喜欢滑雪吗?”
“喜欢。摔倒了还可以爬起来,再试。”
“放年假时我们去法国看夜巴黎,顺便到瑞士滑雪?”
“主意不错!但不知道式芬和哥顿有没有其它打算?人多才好玩!”
“式芬表妹只要知道可以去迪士尼乐园,她一定会同意的。”
“好!星期一去学校和她计划一下。”
“等会儿我们有什么节目?”徐立德问董心湄。
“你说吧!”
“想不想看你在花团锦簇中的照片?”
“照片已经冲洗好了?”董心湄很高兴。
“我昨天在电话中不是说出去过,就是去冲洗相片。你好上镜呢!”
“我想看相片!”
“我们吃过早餐之后,就到海边散步,然后回我家吃午餐,午餐后看照片和录影带,看一整个下午,晚上我们去吃意大利餐,好不好?”
“赞成!现在就先到海边吧!”
海边的北风果然厉害,董心湄揉着一双冰冻的手。
“冷吗?要不要回车上去?”
“再走一会儿,我想看那艘粉红色的游艇,好特别、好漂亮!”
“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吗?”立德轻轻怯怯地问。
“你的手暖和吗?”
“很暖和。”
董心湄就把手伸过去,徐立德如获珍宝地把她的手握着。“你的手好冷,可惜我不能把你两只手都握着,否则你连路都不能走了!”
徐立德用两只手合着她的小手,她感到很暖和,整个人都温暖起来,她另一只冰冷的手则在冷风中摇摆着,突然她笑了起来。
徐立德看着她,也被她感染得跟着笑,爱宠地问:“我弄痒你吗?”
“不!你给我很多温暖,我在笑我另外那只冰冻之手,既然冷了,放进大衣口袋内不就暖和了吗?我是不是很笨?”
“一只手聪明、一只手笨,可以吗?”
董心湄又笑,点了点头,把另一只手插进外衣口袋里。
终抄回到汽车座上,董心湄说:“好暖和啊!”
“把大衣脱了,车内有暖气。”徐立德自己先把大衣脱掉。
他协助董心湄脱去大衣,将之放在车子的后座。今天徐立德没要司机开车,自己驾驶了一部跑车。
董心湄在弄安全带,徐立德把一只盒子放到她怀里:“送给你的。”
“今天不是我生日。”董心湄又嘻嘻笑:“一个人不可以有两天生日,刚天我已经满十九岁了。”
“以后我每见你一次,都会送你一份礼物,小孩子都喜欢礼物。”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快要有权利当选民了。”
“我比你大八年,你在我眼中,就是小孩!”徐立德怂恿:“先看看礼物喜欢不喜欢?也许你不喜欢呢!”
“我说过你不能再送什么珠宝首饰给我了,因为我是不会收下的。”
“我保证它价廉物美、绝不名贵,看看,快打开来看看!”
董心湄揭开盒盖,已嗅到香味,原来是一盒子橙色的玫瑰花瓣。
“喜欢吗?”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不能还你了。咦!里面还有些什么?”
“钻石戒指。”他偷偷地、很用心地看她,怕她生气,又偏要冒这个险。
“哇!快拿出来,这个我不能收的、不能收的。”董心湄一拿出来,原来是只水晶小白兔:“好可爱啊!这小东西,漂亮极了!哈!真美!”
“还给我,你说过不能收的。”
“休想!”她向他吐舌头做个鬼脸:“谁教你不小心放错东西,如果是钻戒,多好,我一定物归原主。这小白兔,我留回己用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徐立德轻拍她的手背,开车了。
一会儿,董心湄说:“立德……”
“嗯,什么事?”
“你是不是先买了玫瑰,然后一片一片把花瓣剥下来?”
“是呀!你喜欢把花瓣抛高,让它落下来就好像跳舞一样。你不是说一整朵一整朵花抛,太浪费了?”
“但是一朵鲜花应该让它好好开放,你把花瓣剥下来,太残忍、太可惜,简直是摧花手。”
“啊!真的,我太过分了,其实我也很爱花的,那以后我应该怎么办?”
“你还要继续买?”
“当然买,除非我再也见不到你。”
“花店每天总有些花卖不出,或者花朵已经开尽了,没人喜欢买,你就把那些花买下来,反正你不买它也会凋谢、剥落,这样就不用可惜了。”
“对!我应该做个真正惜花人,我会依你的吩咐去做……”
“立德……”董心湄一边抚弄花瓣一边叫。
“嗯?”
“你足二十七岁没有?”
“我二十七岁的生日还没有到。”
“你什么时候生日?”
“一月三日!”
“你每年生日是怎样度过的?”
“长年东飞西飞,我生日多半在飞机上度过。”
“没有人替你庆祝生日吗?”
“我行踪不固定,又没有女朋友,哪有人管我的生日?如果我碰巧在家,妈妈会亲自下厨为我做长寿面!”
“今年你送了一个盛大的生日舞会给我,又有一个九层高的蛋糕,还有三份礼物,其中更有我永远难忘的‘花之舞’,我实在十分感激。所以,你今年生日我也要送你一些东西,让我想想,我没有魄力为你开一个舞会,但我会请式芬、哥顿、天娜、丽莎和她们的男朋友,一起来我家吃一顿饭,送你一个生日蛋糕,也要送你三份礼物。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你会不会编织毛线?”
“会呀!家政课学过,但编织毛衣就不行,因为我不会开领口。”
“我只想要一条温暖的围巾。”
“绝对没有问题!第二样呢?”
“一张你的半身相片。”
“可以!第三样?”
“让我想一想——我每天都要签名或者签合约,就一枝笔好了,让它永远陪著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围巾你要什么颜色?好让我买毛线。”
“白色,会不会太难打?”
“不会,白色好,可以配很多衣服。”
“谢谢你!”
“都还没有送,先别谢。”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
“不知道我生日的时候,是不是还在香港?”
董心湄听了一呆,她有好多天没有想过李斯达了,差点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不错,徐立德早说过,只要李斯达一回来,他自己会识趣地避开。若是李斯达真要回来的话,那时候,是应该回来了。
董心湄想:就算李斯达是她的丈夫,她也应该有自己的朋友,没可能要了立德那么多,自己却一点都不付出,太不公平。
“烦恼先不去想。”董心湄故作轻松。“我们去买毛线,否则你生日时我还未打好,那怎么办……”
本来约好四个人去一间新开的酒店吃晚餐,徐立德都订好了,怎知哥顿临时有事,拉了胡式芬去,便只留下董心湄和徐立德。
今天天气和暖些,风也没那么大。董心湄穿了一条高领米色连身裙,探蓝色长靴,带一件深蓝粗毛线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