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兰与杜若杏聊天后,脑子乱成一团,想了好几天,还是没办法做下决定,她没想到自己是这么胆小。齐简这几天对她很好,不是刻意的讨好,他很自然的关心她、体贴她,好像即使过了五十年,他还是会这样温柔待她似的。
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天,桑景兰跟路晓珞一直聊到晚上才回家,一打开门,她就愣住了──一个熟悉的、亲爱的人,正坐在面向大门的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她。
「奶奶?!」桑景兰尖叫,连拖鞋都忘了穿上,赤着脚就冲到她奶奶身边。「奶奶,妳怎么会在这里?」
桑景兰已经痴呆的奶奶只是呵呵笑,摸摸她的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想到会在家里见到奶奶,抱着奶奶,桑景兰忍不住高兴得哭了。她不敢相信,她最喜欢的奶奶现在就在家里呢!简直像作梦一样,她忍不住捏捏自己的脸颊,确定这一切不是梦。
奶奶的怀抱温暖,正是她所熟悉的,这出乎意外的惊喜让她一边抱着奶奶,一边喃喃地说着话。
齐简走过来,见到桑景兰哭着抱住她奶奶的画面,忍不住眼眶微湿。景兰是这么的依赖奶奶,他很高兴他做了正确的决定。
「景兰,时间晚了,让方太太扶奶奶进去休息吧!妳别担心,奶奶不会离开的,她从今天开始跟我们一起住。」齐简看看时钟,走到桑景兰身边柔声说道。
奶奶从今天开始跟他们一起住?桑景兰猛然抬起头,泪眼汪汪,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腼腆地站在齐简身边,「奶奶以后跟我们一起住?」
「嗯。」齐简点头,介绍身边的妇人给桑景兰认识,「这是方太太,她以前是护士,对照顾老人家很有经验,有她全天候陪在奶奶身边,不会有问题的。」
桑景兰傻傻地对妇人点头致意,见到奶奶打了一个大呵欠,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决定先跟着方太太扶着奶奶进客房休息,疑惑暂且搁一边。
直到奶奶睡着了,桑景兰才走出客房,回到客厅。
「奶奶怎么会在这里?你说奶奶以后跟我们一起住,怎么可能呢?爸爸不可能答应的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桑景兰一见到齐简,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齐简微笑,「别急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妳。妳父亲是很顽固,不过他现在答应让奶奶跟我们一起住了,以后妳可以天天陪着奶奶,再也不用大老远跑到疗养院去了。」
「爸爸怎么会答应呢?」她知道父亲有多固执。从奶奶生病后,他几乎是立刻把奶奶送到疗养院去,任凭她怎么哭泣央求都不理,怎么齐简跟他说一说,他就答应了?
齐简一笑,黑眸中有丝嘲讽的神色,「很显然的,他认为比起妳奶奶,他自己的名声地位比较重要。」
桑景兰了悟,齐简一定是用他母亲与父亲的丑闻做条件,才让父亲同意奶奶跟他们一起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桑景兰轻声问,掉下泪来,感动极了。她知道齐简有多么厌恶这段过去,没想到却为了她,与她那个爱面子的爸爸做条件交换,真的是让她好感动啊。
「别哭,我是要让妳开心,不是要惹妳哭的。」齐简走过去将她抱入怀中,「妳最喜欢奶奶了不是吗?我想如果能够让妳奶奶天天陪着妳,妳会比较开心些,我希望妳快乐。」
桑景兰靠在他怀里,啜泣起来。他怎么对她这么好?他为她实现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这一切太不真实,然而奶奶此刻正安稳的睡在客房,她抓住他胸前衣襟,哭得像小孩,「真的谢谢你……」
「不谢不谢。」齐简哄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怜惜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只要妳快乐,我就开心了,何况妳奶奶也是我奶奶,妳不用跟我道谢的。」
「齐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桑景兰傻傻地问,抬头看他。
「妳这傻瓜。」齐简亲昵的点她鼻子,「我不对我老婆好,要对谁好?我知道我把妳伤得太深,妳还没办法完全信任我,不过没关系,我想通了,除了离婚之外,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愿意等妳,等到妳愿意信任我的那天到来,嗯?」
桑景兰窝在他怀里,感觉好安心、好温暖,最奇怪的是,这几天来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突然全都消失了,她不再迷惘、不再犹豫,心里一切乱纷纷的想法,全都沉淀下来,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就在齐简为她接回奶奶的这一刻起,她对他就已经宣告投降。
深深呼吸,桑景兰做了这辈子第一个重大决定:她要冒险!
「齐简……」桑景兰唤他,娇媚地对他一笑,将一脸困惑的齐简拉下,热烈地吻住他的薄唇。
一吻过后,齐简眸色变深,声音变得沙哑,「我很喜欢妳表现谢意的方式。」他又低头吻她,双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游走。
很清楚要是让他这么再吻下去,他们下次正经的谈话将会是明天了,桑景兰气喘吁吁,用意志力逼迫自己推离他,喘息着说:「关于离婚的事……」
又是离婚?齐简火了,气得跳脚。她怎么可以吻完他,又跟他提离婚的事?他瞪着桑景兰,态度十分强硬地大吼:「我说我绝对不会离婚的!妳听见了没有?我他妈的、该死的、绝对不会跟妳离婚的!不管妳说再多遍都一样,我不会让妳离开我,听懂了吗?」
桑景兰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刚刚还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她不过刚起了个头,他就紧张兮兮,又开始对她大吼,让人觉得又气又好笑。
笑瞋他一眼,桑景兰对他作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一点,奶奶在睡了呢!」
齐简爬爬头发,怒气消失了大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可是妳真的很令人生气,我……」
话说到一半,齐简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唇再度被桑景兰堵住,他傻在当场,过了好几秒才开始回吻她。
「唔……」桑景兰推开他过度热情的亲吻,眨眨茫然的眼,望着他亲爱的脸庞,终于想起自己刚刚要说什么。「谁跟你说我要离婚了?」
齐简愕然,他困惑地看着一脸笑意的桑景兰,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灿烂、这么甜蜜,让他看傻了,她真是太美了,而她是他的妻子……等等,她刚刚说什么?「妳不是要离婚?」
「我没有要离婚啊!」桑景兰娇瞋他一眼,嘟起红唇,「你想跟我离婚吗?」
齐简大力摇头,一脸紧张,「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那我们还在这里吵什么架?」桑景兰笑问,挽住他的手臂,「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嗯?齐简困惑地摇头,「没有……」
「那……你不睡觉了吗?」桑景兰轻声问,吐气如兰,娇羞地看着他。
齐简很清楚桑景兰现在是在挑逗他,他困惑的甩甩头、眨眨眼,不敢相信她的主动。她的眉梢眼底都带笑,神态看起来轻松得不得了,而她刚刚说不离婚……
「妳不跟我离婚了?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齐简紧张兮兮地确认。
桑景兰很幽怨,恼怒他的不解风情。她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他还继续跟她确认这种问题?一气之下,桑景兰大声地反驳道:「才不只跟你一个人生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