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兰很快地被送进医院急诊室,医生判断情况后马上又送进手术室,齐简焦虑的在手术室外等待,经过漫长的一小时,医生出来了,却带来坏消息。
「她有几处外伤,不过都不碍事,只是……她肚子里有孩子,你知道吗?」医生表情凝重,「孩子才一个多月,撞击力道太强,我没办法保住他。」
桑景兰已从手术室转至普通病房,齐简跌跌撞撞的走进病房,见她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还昏睡着,他走过去,一个脚软,扑跪在病床前,满心痛苦悔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半小时,桑景兰缓缓睁开眼睛,她转过头,见到齐简将头埋在被单里,半天不说一句话,她回想起刚刚的事,她记得她的肚子好痛,然后就昏过去了,她的孩子呢?她慌张地推推他,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齐简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红色血丝,他痛苦地哑着声音说:「孩子已经……没了,对不起。」
孩子没了?桑景兰伸手抚向肚子,表情木然,喃喃白语:「我的孩子死了?他已经不在我的肚子里了?你告诉我,这是骗人的、这是骗人的!我的孩子还好好的待在我的肚子里,是不是?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没有死!」说到后来,她开始激动起来,她紧拉着齐简的手,表情狂乱,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悲伤的嚎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那哭声让齐简鼻酸,他恨自己让她受伤,更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孩子,他紧紧抱着她,闭上眼睛,除了「对不起」之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第七章
桑景兰流产入院的事不知怎么地,登上了八卦杂志头条,被大幅报导着。
向来形象良好的桑氏企业总裁桑志博的宝贝独生女,竟然未婚怀孕,还因为意外流产被送进医院,这件丑闻闹得沸沸扬杨,让桑志博气得跳脚,忙着到处灭火,并且命令桑景兰立刻回家。
由于刚失去孩子,桑景兰心情非常沮丧,她知道回去一定只会被责备,但是她又不能一直逃避,加上齐简坚持要陪她回家,于是两个人在八卦杂志发行的当天下午,一起回到桑家。
桑景兰长袖善舞的母亲魏育莲忙着应付媒体,家里只有桑志博一个人在,他气得脸色涨红,见到她回家,跳起来破口大骂:「妳在搞什么鬼?居然给我未婚怀孕,还搞得人尽皆知,妳要丢尽我桑家的脸是吗?」
桑景兰沉默的进门,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才刚流掉孩子,父亲却连问她「身体好些了没」都没有,光顾着骂她,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她也不想再跟父亲争吵了。
桑景兰冷着一张脸,默默的站在门口。
「妳说话啊!」桑景兰的沉默让桑志博怒上加怒,他气得走过去要给她一巴掌,却在巴掌落下的瞬间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截下,他愤怒的看向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质问道:「你是谁?」
二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桑志博。齐简沉默的瞪苫他,桑志博变老了,头发黑白交杂,脸上的皱纹也变多了,但是他眼里的残酷没变,显然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表,却不太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我在问你话!」桑志博不习惯被忽视。这个陌生男人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恨意,让他寒毛直竖。
「我是齐简。」齐简冷冷的说。他在等,等桑志博认出他,但是他失望了,他只见到桑志博恍然大悟,然后是一脸的轻视。
「原来你就是那个穷孤儿!」桑志博嘴角扭曲,眼神鄙夷的望着齐简,不屑地说:「你来我家做什么?」
穷孤儿……齐简嘴唇抿起,心里涨满恨意。桑志博毁了他全家,却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他,态度还是那么不可一世,好像穷人都不是人似的。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桑景兰生气地说,抱歉的望向齐简。
「哼!你被这个穷小子搞大肚子,我还没跟妳算帐,妳竟敢先顶撞我?」桑志博转而暗向女儿,「幸好妳流掉这穷小子的杂种,否则我一定叫妳打掉他!」
杂种?桑志博是以为自己多么高贵?不过是个始乱终弃的花心浪荡子!只是这次,他齐简将会扯下他脸上那高傲的面具,让他知道,天理还是存在的。
齐简的唇缓缓弯起一个残酷的微笑,他知道景兰就在旁边,也知道他将要说的话一定会伤害她,但是他忍不下这口气,这口怨气憋在他胸中已经憋了二十年,今天是他一吐怨气的时候,他无意伤害她,只是桑志博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没办法再继续忍下去。
「桑志博,你不记得我了?」齐简径自走进桑家客厅,坐在沙发上,双脚跷起,表情深不可测。
这话让桑家父女同时愣住。桑景兰非常困惑,他怎么会认识她父亲?而且他现在的样子,跟他平常的样子好不一样,表情好冷酷,带着恶意,好像想伤害谁似的。
桑志博瞇起眼睛,看着齐简傲慢的态度,气得连手都在抖,「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你给我滚出去,桑家不欢迎你!」
「桑志博,看来你是忘得一乾二净了,我想也是,你玩过太多女人,不记得我这个被你玩弄过的女人之一所生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要不要我提醒你,我母亲是谁?」齐简慢条斯理地说,很享受谜底揭晓之前的快感。
这话让桑志博愣住,瞪着齐简瞧,皱起眉头,阴沉沉地问:「说,你到底是谁?」
这意料之外的对话让桑景兰傻住。齐简像变了一个人,他说的话也让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父亲玩弄过他母亲?怎么会呢?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过她?
一个可能性让桑景兰脸色刷白。她想起齐简知道她父亲是谁后,脸色乍变,该不会……该不会……他明知道她父亲是谁,却什么都个说,还继续跟她在一起,这其中代表的意义让她全身发寒。
不可能的,齐简不可能这样做的,他不会这样伤她的。
「我母亲是郭乃真,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二十年前,你诱拐她,让她丢下我与重病的父亲,后来却抛弃了她,让她在极度伤心之下,选择跳楼自杀,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齐简语气轻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桑志博的表情从皱眉到震惊,到脸色铁青难看,让他有种残酷的满足感。
桑景兰倒抽一口气,她不敢相信地望向脸色苍白的父亲,痛心地问:「爸,齐简说的是真的吗?」
桑志博终于想起来了,二十年前,郭乃真在他公司做事,她美丽温柔不多话,他利用上司的权势,将她拐上了床,甚至在一时兴起之下,将她金屋藏娇,只是没多久他就腻了,没想到她因此看不开,跳楼轻生。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儿子?
「你是她的儿子?你要什么?你接近我女儿有目的对吗?为了报仇?」桑志博质问。
齐简对他摇摇食指,表情嘲讽,「你错了,是你女儿自己找上我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跟她上床的时候,她还是处女呢!你女儿让我白玩了快两个月,你感觉好吗?」
桑景兰倒抽口气,摇摇晃晃站不稳,跌坐在沙发上,她表情痛楚地望着齐简。他太残忍了,居然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