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唉……她竟对他这么的没信心!难道她真的认为他会像她爹伤害她娘一样地对待她吗?
正当云问浪既无奈又愠恼地叹息时,恰巧在回廊上遇见了艳红和绿袖。
她们一看见他,立刻露出灿烂如花的笑靥。
「主子,今儿个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溜溜?」
「是呀!咱们可以陪主子一块儿出游,一边服侍主子,一边唱唱曲子、槌背捏腿,为主子解闷。」
看著艳红和绿袖那一脸殷勤讨好的笑容,云问浪不禁想起了夏茉儿。
也难怪她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打从他们相遇以来,他的身边就围绕著这些女子,这样风流多情的形象和她爹有什么不同?
昨晚,他答应过从今以後只会专宠她一个人,现在她虽然已经落跑了,但他还是要遵守他的诺言。
「艳红、绿袖。」他开口轻唤了声。
「主子有何吩咐?」
「你们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回主子的话,大约一年多了。」
「嗯,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
「主子别这么说,能够跟在主子的身边是咱们的荣幸。」
「是呀!如果主子不嫌弃,要咱们一辈子服侍主子也愿意。」
艳红和绿袖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暗暗想著——主子会突然这样问,是不是因为很满意她们两个的服侍,所以希望她们永远留在「奥云山庄」,甚至是……打算给她们名分?
望著她们盈满了期望的眼眸,云问浪不是不明白她们渴望得到些什么,但她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既然他不能给她们想要的天长地久甚至是名分,那么继续让她们怀抱著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对她们似乎太过残酷。
云问浪沈吟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城东那边有些房子好像还挺不错的,我今天就让总管差人去帮你们张罗一下,等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就让你们两个搬过去。」
「城东的房子?搬过去?」艳红和绿袖一怔,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她们诧异地愣住了。
「嗯。」云问浪点了点头。「还有,看在过去你们尽心服侍我的情分上,我会拨几个丫鬟过去照顾你们,确保你们能过著衣食无虞的生活。」
艳红和绿袖愈听愈心惊,脸色也跟著垮下来。
「主子的意思是……不要我们了?」
看见艳红和绿袖震惊心碎的表情,云问浪顿时觉得自己好残酷,这也才知道自己过去肯定不经意地伤害了不少女人。
他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後,他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宠爱夏茉儿一个人,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了。
「来人哪!」
恰巧就在附近的总管听见了他的呼喊,立刻跑过来。
「主子有何吩咐?」
云问浪交代了要好好安顿艳红和绿袖的事情之後,便要总管差人去将他的马儿牵过来。
「主子要出门?打算上哪儿去?」
「去杭州。」
此刻想想,幸好昨晚夏茉儿曾经提及她家住在杭州而她爹经营菸草事业,否则要是完全没有任何关於她的线索,他岂不是像海底捞针一样,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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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不大不小的尼姑庵坐落在翠竹环绕的山林间。
这里的位置偏僻,四周幽静,是个潜心修行的好地方,也是夏茉儿的娘出家为尼的地方。
夏茉儿离开「奥云山庄」之後,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上哪儿去才好,若是毫无目的地随意游走,就怕会像之前一样,半途遇到意图下轨的坏人,可要她回家……那又是她所下愿的。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到尼姑庵来投靠娘是最好的选择了。
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三天的时间了,虽然她在这儿过著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可她的心却丝毫不平静。
离开云问浪已经两、三天了,可他的形影相貌却不时地浮现脑海,简直就像烙印似的,敦她想忘也忘不掉。
只要她一闭上眼,他高大俊挺的身影就仿佛站在她的眼前,正用著温柔深情的眸光凝望著她……
那天早晨,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她早已不告而别,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是会焦急地想要立刻找到她,还是会毫不在乎地转身拥抱其他女人呢?
一想到或许会有第二种可能的发生,夏茉儿的心就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虽然很想要相信云问浪会依照他的承诺只专宠她一人,可过去爹伤害娘的种种举动却下时地浮现脑海,让她对爱情的信心尽失。
「怎么又叹气了?」
一名面貌慈蔼的尼姑走了过来,那正是她那个已经削发为尼的娘,此刻的法号叫做妙音。
夏茉儿摇了摇头,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娘别担心,我没什么事的。」
妙音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但骗不了我,更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夏茉儿无话反驳。
妙音望著她,眼底盈满了怜悯与疼惜。
「既然你的心还悬在俗世,人一直躲在这里并非解决之道呀!」
「可是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怎么会无处可去呢?你的心在什么地方,那儿就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是……我怕……」
妙音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你这样一味地逃避问题,只会让你的心更加痛苦呀!除非你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与渴望,你纷乱的心才会有平静的一天,知道吗?」
夏茉儿听了这番话之後,心绪陷入更纷乱的境地,也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承认娘说得很有道理,心里一直想著云问浪,只会让她更加痛苦。每当午夜梦回时,深切的思念总像虫蚁一般地啃噬她的心,让她痛得几乎落泪。
难道……当初她真的不该离开云问浪吗?
夏茉儿沈吟了许久,终於忍不住问出一个放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
「娘……你会怨恨爹吗?」
听了她的问话,妙音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说道:「当初心里的确是有怨,可是自从皈依了佛祖之後,很多事情想得透彻,这才明白其实并不能将一切的罪过全都推到你爹身上。」
「不怪爹,那要怪谁?」夏茉儿不以为然地哼道。
对於爹,她的心里还是有著很深的怨怼。
妙音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当年你爹根本就不想娶我,他是被逼著答应这门亲事的。」
「被逼?!怎么说?」夏茉儿诧异地瞪大了眼。
「当年……你爹其实已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且他们早已私下互许终身了。」
「什么?!那……那後来呢?」
「後来,你爹家中经商失败,不但家产散尽,还背了一大笔债,简直走投无路,最後是你外公对他们伸出援手的。」
「既然这样,爹怎么还能这样对待娘?这样岂不是恩将仇报吗?」夏茉儿有些气愤地说。
「别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妙音语气平静地说:「当时,我还是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少女,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遇见了你爹,从此就偷偷恋慕著他,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那然後呢?」夏茉儿开始听出了事情的复杂性。
「这话说来有些复杂,总之,那时你外公对夏家伸出援手,不但帮忙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多给了你爹一大笔钱当作东山再起的资本,可这么做有个前提,就是——你爹必须娶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