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云,这块断玉我戴了两年,从不离身,它贴在我心口,凉凉的,就像妳的泪水,随时提醒我惦着妳,一定要找回妳。妳愿不愿意再给大师兄一次机会?」
他看着她,诚恳请求,眼底情意满溢。
傅端云见了,再也忍不住,手也拉出自己的另一方断玉,泪水拼命地掉。江湜波的心意都说得清楚明白,他真的爱她,而她也好爱他,可是紧捏断玉的手不断颤抖,这块玉似有千斤万担重,让她怎么也提不起,拿到江湜波面前去凑一个圆。
她的犹豫和退怯,就是她的心结所在。江湜波明白,他含笑主动将手里的半玉递到傅端云手心,再拉起她的双手,将两个半玉合成一个圆,让复合的玉牢牢贴在她的掌心里。
傅端云看着两块「重逢」的玉,又回头看看江湜波,泪水还是不停,心情更是激动,难以言语。
将她抱至腿上坐着,轻抚她的发,江湜波柔声对她道:
「端云,我知道妳在担忧些什么,我现在就要让妳明白,妳在我心中,和莹秋到底有什么不同。」
手指头触上她柔嫩的脸颊,轻轻磨蹭着,帮她拭去纷落不停的泪水。
「我见了妳,就会想接近妳,想抱妳,更想亲妳,可是我对莹秋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念头。」含蓄用了「念头」这个字眼,其实江湜波真正想说的是「渴望」。
「你这话……太没说服力了!」
「为什么没有说服力?妳的理由呢?」
「你跟莹秋师姐是青梅竹马,又是未婚夫妻,你们私下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我就不信你不曾抱过她,亲过她。」话里有浓浓的醋味,泪水渐歇。
「端云……」
江湜波不知怎么地,忽然眉开眼笑,笑得好开怀,柔声连唤傅端云的名,听得她一头雾水,只能睁着水眸瞪人。
「妳已经开始原谅我了。」语气飞扬,眉飞色舞。
「哪有?」她继续瞪他,矢口否认。
「妳对莹秋的称谓已从连名带姓变回原来的莹秋师姐了,妳发现了没?」
「啊,我……」经他一提点,她才发现,心事被他点破,神情有些赧然。
「没关系,这个不重要,我来告诉妳,对我来说,妳跟莹秋有什么不同,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否认,我当然亲过莹秋,我亲她,就像这样……」
温热的唇又凑近,在她的嫣红上轻轻印上一记,浅浅的,好似蜻蜒点水,一下就分开。
只是一个浅吻,只是一个说明的浅吻,却比方才全然投入的热情深吻还要慑人心魂,傅端云的心跳如擂鼓,只觉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冒,思绪一瞬问空白了。
「我抱她,是这样。」双手环住她,就是这么静静抱着。「我对莹秋,就是如此而已,不曾再踰矩。可是我抱妳,会是这样。」
大手锁住她的腰,没一会儿手就不规矩了,从腰部滑上背,轻轻抚摸搓揉,暖热的掌心好象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跳骤然失序,连思考都要跟着停摆。
傅端云自然而然顺从自己心底的想望,螓首靠在他的胸膛。身上有伤,不便回抱他,双手就是贴着,静静听他的心跳,嘴角逐渐上扬,是甜蜜的微笑。
从他的抚触和心跳,她能感受到他心里真正的感觉和渴望。
「端云,妳听见什么了?」
「我……听见你的心……跟我一样乱跳。」
「那妳明白妳和莹秋在我心中有什么不同了吗?」
她没答话,江湜波感觉胸口有轻微的震动。
「告诉我。」
「你对莹秋师姐是疼惜,像亲人一样;你对我有情,还有不规矩的念头,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不规矩的念头?端云,妳形容得真好!该感谢默言点醒了我,让我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我爱的人是妳,见了妳,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欢喜,想跟妳亲近,对妳不规矩……」
「别再说了啦!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傅端云羞怯大喊,阻止他再说下去。
「端云,不行,我要说。想了妳两年,找了妳两年,这些日子真的好煎熬,端云,妳原谅我了,好不好?过去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妹,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继续『相亲相爱』下去,以师兄妹相称,以夫妻的身分相伴,共度余生。端云,答应我,好吗?」
「大师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美梦乍然成真,傅端云仍旧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妳就坐在我怀里,我就在妳面前,跟妳说了那么多话了,怎么可能会是假?」
「那……我们在一起,莹秋师姐怎么办?」
「妳不用担心莹秋,她已经情有所归。」
「情有所归?是跟二师兄吗?」
「咦,我都还没开口,妳怎么就知道了?」
「二师兄喜欢莹秋师姐很久了,就像我喜欢大师兄一样,我们是同病相怜。」
「唉,师弟跟师妹之间的事情,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这个大师兄兼未来掌门,简直白当了!」
「知道就好!要不是你这只呆头鹅,我哪会伤心难过那么久?」
「妳还说!妳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要不是妳这个小辣椒先惹我生气,我哪会误会妳,以致后面惹出一堆事?」
不知为何,感情说着说着,两人竟然拌起嘴来,到最后,不禁相视而笑。
「端云,好啦,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学聪明点,别再当一只呆头鹅。」
「嗯,我也会学着成熟点,别再那么倔强,爱闹别扭耍脾气。」
「一言为定?」他伸出手指头。
「一言为定。」
小指勾上,随后双手交叠,坚定许诺。
「大师兄,端云好喜欢你!」
「端云,大师兄不只喜欢妳,大师兄更爱妳!我们成亲,好不好?」
两心相许,浓情蜜意,江湜波忽然提出了要求。
「啊,成亲?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说到这个?」
「我想拜托朱大哥帮个忙,让我们先在朱家庄简单办个婚礼。一来,先拜过天地,把名份定下来,也让妳的心再无任何牵挂;二来,名份定了,我就是妳的丈夫,可以名正言顺守在妳的身旁,照顾妳,帮妳换药,不必再麻烦二姑娘了。」
他的情意,他的诚心,还有体贴,全在这番话里表露无遗。
满心欢喜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能和大师兄携手共度一生,是她长久以来唯一的心愿。如今即将如愿以偿,她哪有不答应之理?
嘴角漾起柔美的笑花,傅端云点头应允。
「太好了!晚点我再跟朱大哥提。不过,解决了这桩,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记在心里很久很久,久到都有疙瘩了。」
「什么事让你有疙瘩?」
「前阵子妳被我找回云影,祭拜师父那晚,我去找妳,妳对我做的那些『不规矩』是谁教妳的?」
神情忽由欣喜转为正经,带点质问意味的语气似曾相识。
傅端云听了,先是怔了怔,随后轻笑出声,这一笑竟不可休止:
「端云,妳别光是笑,快回答我啊!」
「大师兄,你在吃醋,对不对?」好半晌,止住笑,她才回话戳破他的心思。
「对,我就是在吃醋!答案呢?快说!」他大方承认,继续追讨答案。
「好啦,好啦,别急嘛!附耳过来。」
他依言,却只听得一句轻轻的敷衍--
「我,不告诉你!」
随后耳垂便传来一阵温热,她轻吻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吹拂,又是故技重施,调皮捉弄他。
「好啊,妳敷衍我,还捉弄我,看我……怎么『修理』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