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总算明白了!」
「我……我爱端云,我爱的人是端云,我什么时候……」爱上端云了?
「什么时候爱上她,这个答案得问你自己。但是,老实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爱的人是端云那就够了。」
「那莹秋,我和她的亲事……」
「大师兄请放心,我爱莹秋,我们是两情相悦,我把事情说开,就是要破除这个僵局,让我们四人各自成双比翼。你知道吗?在你面前的莹秋,只是你认识的莹秋;在我面前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怎么说?」
「莹秋已经会使剑了,这件事你晓得吗?」
「她……会使剑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虽然已经恢复健康,可她的身子能承受得了吗?」
「你就是太关心她,处处为她着想,但过度的体贴关怀反成阻碍,而莹秋生性柔顺,不忍让你失望,所以总是压下自己的想法,事事顺你的意见。那时多亏了端云求来紫龙胆,还有师父跟你用心为她排出余毒,她恢复得很好,如今跟一般人根本没什么两样。现在的莹秋不但会使剑,而且已经学完云影入门第二套剑法了。」
提起心上人兼「弟子」,耿默言素来平淡的面容浮现柔情和骄傲。
「默言……」师弟对莹秋的深情不言而喻,江湜波不禁为之动容。
向来惜言如金的师弟,今夜以令他刮目相看的方式,送了他一份大礼。
「师兄,想不想看看莹秋使剑的样子?」耿默言忽然转了话题。
「呃,好啊!」
耿默言对他投以别有深意的一笑,师兄弟俩一前一后跃身,回云影去。
让师兄亲眼见见莹秋恢复健康、轻盈使剑的样子。
让他相信,也让他放心,一直以来他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的文弱师妹,如今已经成长,羽翼丰厚,可以自由自在飞翔。
而他,心另有所属,此后可以将莹秋交给自己,放心去追逐他最悬念的那抹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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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初破晓,天际峰静悄悄。
一道大红人影趁着朦胧天色,偷偷离开云影,来到峰顶。
她以为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身后有三人跟随。
顶上,山风飒飒,她费了好一番气力才点燃三炷清香。
手执清香,轻声祝祷,将满腔的思念和心事尽诉予在天上的师父知晓。
香燃过半,泪潸潸,掉落的香灰烫了手,她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说了太多。
抬头,天色已半白,差点误了时辰,她非走不可!
自随身包袱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挖取些许坟上土填入,再上盖放回。
「师父,端云无法待在云影,就让我取一些坟土随身,当作思念的凭借。日后一人继续浪迹天涯,捧着它,就像师父永远陪在端云身边。」
孤云没有依靠,余生漫漫,她会好好珍重,为自己。
磕头拜别,热泪成行,此去天涯茫茫,各自一方,但想念会随着风传递,时时飘回天际峰,永远不绝。
拭泪,取剑,背起包袱,依恋难舍,回头又望了唐昊的坟几眼,头猛然一转,傅端云迅速跃身离开,往山下方向走去。
「大师兄,你拉着我们做什么?端云走了啊!我们费了好大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你就这么眼睁睁放她走吗?」唐三对江湜波抗议道。
「对啊,大师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朱四也发难。
「端云当初是被我逼走的,这祸是我闯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由我负责,将端云找回。我一定要求得她的谅解,让她心甘情愿回到云影,往后再也不离开。」
江湜波说完,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个包袱。
「大师兄,这……」唐三朱四异口同声,双眼圆睁,盯着包袱瞧。
「云影暂时交给你们,我追端云去了!」
「哇哇哇,呆头鹅开窍了!」
「对啊,老天有眼,师父保佑喔!」
唐三朱四唱双簧,有挖苦,也有祝福,教江湜波哭笑不得。
「大师兄,说好喽,这趟下山,如果不能带端云一起,你就别回来了!」
「对,到时掌门也要换人做!」
「我答应,等我回来,一定会带着端云。」
江湜波微笑应允承诺,健步而去。
一夜长考,心中早有妥善打算。
这一次,他要彻底走进端云的内心,好好了解她,耐心求得她的谅解,等她再度敞开心房,让他和他的爱一起进驻。
卷之八
尾随傅端云的脚步下山,没多久,天就亮了。
天地光明大放,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变成一桩难事。
下山未久,入了小镇,傅端云进入市集,买了代步的马,又往客栈而去。
江湜波按兵不动,在客栈外一角观察傅端云的举动。
「掌柜的,打一壶酒,带走。」
「好的,姑娘,请稍等,马上就好。」
已过早饭时间,店内吃饭的客人少了些,傅端云容貌秀丽清艳,一身鲜红衣着打扮十分抢眼,一踩进店里,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店内一角,一人见了傅端云的打扮模样,心一震,眼光即刻紧紧追随不放。
这姑娘好生眼熟……
眼一瞇,开始搜索脑海里的记忆。
「姑娘,让您久等了,来,您要的酒在这儿。」
傅端云不语,接过酒壶,付了钱,便往外走。
啊,他想起来了!对,就是她,那个坏他好事的女人!
好啊,冤家路窄,既然老天这么安排,让他又遇上她,日昨之仇和近日心头累积的怨气就统统算在她头上,一次清算。
傅端云走出客栈后未久,江湜波小心翼翼跟上。稍后,那人也锁定傅端云,偷偷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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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日暖,出了小镇,傅端云坐在大树下,该是吃午饭的时问,她却无半点食欲,开了酒瓶,仰头便栽。
满腹相思无能诉,唯有杜康可托付。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午风徐送,沉思间,她听见了细碎声响。
凝神再细听,心念一转,搁下酒瓶,走到树的另一侧遮掩虚晃,一瞬间就不见人影。
马还在,酒瓶还在,包袱也还在,独独人已不见。
不过一个闪神,就看丢了人,隐身在不远处的江湜波担忧心起,心急之下未多加思考,便现了身。
身影甫落定未久,颈边一凉,长剑竟不知何时无声无息自颈后袭来。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端云,是我。」熟悉的嗓音一出,颈边的剑一抖,稍稍偏离,随后又回到原来位置,长剑的细微移动俏俏泄漏了主人的心事。
「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不放心妳……」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一不笨不傻,二有武功防身,三有江湖历练,谁敢犯到我头上,只有死路一条;再则,你我早已形同陌路,再无瓜葛,请阁下收起你泛滥无谓的同情心。」
「端云,这跟同情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关心,纯粹的关心,不管妳用什么态度对我,大师兄对妳的关心疼惜,永远都不会改变。」
「随便你,我不想,也不会领情的。」
「端云,再给大师兄一次机会好吗?」
「机会?哼,说得好听,你当初又何曾给过我机会吗?」
语气微颤,悲伤满溢,那年的那日,他为了唐莹秋,盛怒之不对她作的指控,是她一生最难释怀的痛。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事实已造成,我无力挽回,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弥补,我是真心想要补偿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