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笙横了她一眼。怪他大声?!是谁让他屡屡失控、频频发火的。
甄瑷笑心虚地看著他。“其实这里没你想像中那么危险啦,在这边做的,年纪都比较大……”
“等等──”严家笙的心脏再度受到重击。“你是说,这里不只一个人做妓女?”
“呃……嘿嘿。”甄瑷笑尴尬地笑了笑,他怎么这么聪明啊?!“我的重点是说,我看起来就跟她们不一样,所以那些客人也不会找上我。我自己放机灵一点,也就没事了。”
“没事?!”他气得脸色铁灰。“不要以为是你机灵,没出事是因为你运气好。”他的语气是罕见的严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住在什么地方?”
她嘴上嘟囔著:“传说中的艳窟喽!”
“甄瑷笑!”严家笙就快被她气死了,他担心得要命,她还在那边跟他嘻皮笑脸。“这一点都不好笑。”
甄瑷笑抿了嘴。她也没说这好笑呀,他这么凶做什么?!她溜溜地觑著他,一副委屈的模样。说老实话,要不是贪便宜的话,他以为她高兴住这里啊?
严家笙沈声。“我不准你再住下去了,跟我走,我帮你安排饭店的房间。”
甄瑷笑眉头一皱。“谁管你准不准啊?”他强势的态度,也让她不高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负责,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一句话说得严家笙哑口,也说得他更加光火。
两个人谁也不让步地对看著。
甄瑷笑倔著,她看得出来严家笙气到不行了。她当然知道他是关心她呀,可是他就不能温柔地哄著,非得摆著一张臭脸,训著她不可吗?再说,她喜欢他关心,但是不爱他干涉啊。
严家笙看著她。除了气她之外,他也对自己生气了。她是他第一个好喜欢、好喜欢的女孩子,第一个轻易地牵动他情绪的女孩子,第一个让他想好好对待的女孩子。事情本来是很简单的,他关心她、担心著她,最后却弄到他触怒了她,然后自己也陷在沮丧和愤怒之中。
和人谈判做生意的时候,他从来也没这样挫折过。
也许……他不得不承认,在感情上他是这样的笨拙。
她说的没错,他凭什么管她。“你说的有道理。”他尽力平稳著声音,离去。
甄瑷笑瞪大了眼睛,她没有要争个对错或是输赢啊,她只是……糟透了,她也说不明白自己是想怎样。
他离去时,眼神是既伤心又挫败,敦她看了心口一闷。瞧见他下楼的背影,她想也没想,追了上去。“喂──”
“Shit!”他的脚本来就长,现在的她行动不便,要追他变得困难。她急著往楼梯蹬踩,一个踩空,她整个人顺势下滑。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头,看见她正往他这里摔下来,他的心脏差点吓停。他一手抱住她,一手敏捷地牢抓著楼梯扶手,连连踩了好几阶的楼梯,才止住猛力的冲跌。
他抱著她,手臂因为紧张而绷硬。她靠著他,身子轻颤,惊魂未定。她的手牢牢地紧抱著他,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她轻软的发抵著他的脸,她软柔的胸脯紧紧熨贴著他。
是因为害怕与担心吗?他的心跳得好快,这一辈子好像从来没跳得这么厉害过。
她的胸口压著他,两个人的心口跳得一样猛烈,像是呼应著。
他的喘息加剧,属于他的气息满著。
意识到两人之间有多亲匿与暧昧,她羞赧地红了双颊,笨手笨脚地放开了他。
“不好意思。”她碎声地说,巴巴地瞅著他。
他的嘴角盛了抹戏谑的笑。“你是赶来和我说再见的吗?”
他慢慢地认清她了──莽莽撞撞,胆子不小,脑子不大,脾气又不好,可是看著她脸红的模样,对著她无措的神情,他知道,唉,他就是喜欢她呀。
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不过,她还是勾扬起明亮的笑容。“我是想,我们两个火气都太大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到我屋里头喝一杯茶,降降火气。”
严家笙恍然了悟,原来她是为了这样一件事而急得差点摔伤,她呀……
他笑了,连眼角都满著笑意。“我想我是需要一杯茶,不过不是要降火气,是要安神,今天已经被你吓了两次了。”
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他一笑,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上来吧。”
“这是怎样?”她愣了一愣。
“背你呀。”他笑了笑。“我看你每次用脚都会出问题,我还是认命地背你吧。”
“呿。”她白了他一眼,心口却因为他的体贴而泛著甜。有些不好意思,她四下看著,红著脸,攀上了他厚实的背。
他背著她直到门口才把她放下。因为不紧张了,这次她终于顺利找到钥匙开门,邀请他进屋里坐。
他注意到她进屋之后又上了好几道锁。看来,住在这里,她不是全然不害怕的。他稍微安了点心,她还知道要害怕那就好。
他并不讶异于屋内的摆设简单,倒是有些意外,这里仍然维持了素雅的感觉。
“有些东西是捡的,有些东西是别人送的。”她一边泡茶一边解释。“这薰衣草茶包就是别人送的。”
他一笑。“送的人是看不过去你过这样清苦的日子吧?”
稍微想一下,他就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住在这里,为什么这样辛苦地过日子──为了存钱,为了实现自己的梦。对她,又生气又心疼啊!
她在他面前坐下,轻轻一笑。“喝吧!”她享受著难得的悠闲。
他们两个同时举起茶杯,凑上了嘴,就在茶含进口中的时候,隔音很差的墙壁,传来让人脸红的浪叫声──
“啊!我要死了。啊!啊!啊!”
“咳!咳!咳!”两个人同时呛到,咳得很大声,好像有默契地要盖掉那销魂呻吟。
她一张脸唰地羞热潮红,烫得厉害。真的要死了,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啦!
他看著她,本来觉得窘迫,这一刻,他却觉得好笑。
他笑了出来,她瞪著他,本来是要叫他克制一点的,最后却也忍不住笑了。“叫得很专业吧!”她还调皮地竖起大拇指。
“这地方亏你住得下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嘿嘿地笑了笑。
“我真的很不放心你。”他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你要不肯搬出去的话,至少今天让我陪你。”
她的眼睛发亮,心口热了,觉得感动,却还故意装作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你要留下来呀?嗯,好吧,那就让你赚一个晚上好了。”
“赚?!”他觉得她搞不清楚状况。就算他不是施恩者,至少也不是获利者吧。
“是啊。”她点了点头。“如果今天晚上你临时有需要的话,外面就有了,我和她们都是邻居,还可以叫她们算你便宜一点。”
“甄瑷笑!”他又吼她了。
喔哦,苗头不对,他大手掐来,她赶紧逃命。
糟了,她拔腿想跑,才赫然想起她受伤的这件事情。
“啊!”果然,爬也爬不赢他。
他身子轻轻松松地横过,气势凌人地把她压在地上。她的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他阳刚好闻的味道,他若有似无的碰触,还有他那一双故作生气的眼睛。
老实说,她有一点点的紧张,脸也红了,呼吸微喘。自从住进这里之后,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她觉得这样自在,甚至是安心、开心的。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豁出去地一笑。“不用跟我说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