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君晔明白她的意思。一副眼镜确实能让他判若两人,也因为如此,工作中的他总是戴著平光眼镜,遮去他与生俱来的凛冽气势,让出庭对手掉以轻心,也让委托人不会因他过於冷硬的气息吓跑。
不过这胆敢找上他挑□的女人,又岂可能没事先调查过他?
「别跟我装蒜,你最好说清楚这张契约书究竟是怎么回事?」单手撑按在她背后的墙壁,他一脸冷然的逼问。
任如缇动弹不得的仰看他,「我父母想把我租给别人当新娘,我不想任他们摆布,只好自己找契约老公对付他们,刚好你跑进我车里,所以就借你一用。」
契约老公对出租新娘?这荒唐好笑的说法,她以为他会信?
「你很大胆,闯入我的车还反诬赖我跑进你车里?就不怕我告你蓄意行窃?」他拿比契约老公实际的问题威吓她,却不见她脸上有半丝惧意。
「少乱栽赃,我才不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是你自己突然跑进我停在路边的轿车,然后就昏睡过去,谁进你的车了?」他的眼神是凌厉逼人,但事关她的清白,她不辩白怎么成?
这么说,是他烧得意识模糊误将她的车当成自己的?他隐约记得自己当时有对著车子按下遥控器,却没注意有无听到车子的哔叫声就打开车子,不过这女的也太粗心了,竟没锁好车门。
他扬高右手上的契约书,没放松的继续进逼,「你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那你趁我昏迷让我盖手印的事是正大光明的喽?」
她一时语塞,想起抓他的手盖章时,活像跑百米的心跳速度。说实在的,根本称不上正大光明。
「如果不是被逼,我才不会做那种事。算我找错人,打扰了。」她恼羞成怒的扯下他手中合约,低身穿过他按在墙上的手,迳自往大门迈步。
她原是来告诉他晚上去见她父母的事,但这个男人很危险,她还是重新找个契约老公比较妥当。
刷地一声,她手中的纸被他夺去,在她愣然得来不及提出抗议时,他已弯身在纸上书写,然后不顾她的惊呼就拉起她的右手往桌上的印泥一按,再按向契约。
「你到底在做什么?」她怔住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契约内容改了。」不费力地将她挣动的身子箝制身前,况君晔以眼神示意她看向桌上。
她定睛望去,瞧见纸上新添的一行字--
甲乙两方在契约期间若有悔意想解约者,须付对方五百万赔偿金。
她惊嚷,「你疯啦?干么加这一项?」
五百万赔偿金?开哪门子玩笑?!
他不答反道:「你手上还有一份原先的契约对吧?可惜伪造的文书不具法律效力,但你刚盖印的这张可不同了,这算是我们双方在意识清楚,没有异议下签署的,所以即时生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敢寻□挑上他,还想若无其事拍拍屁股走人?哼!门都没有,他就反用合约制住她,好揪出她口中「逼迫」她亲近他的幕后主使人!
在他态意又霸气的注视下,任如缇发现自己连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觉得额际和背脊刷过阵阵寒意,
「对了,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律师,所以你最好不要怀疑这份契约的合法性。」
不、会、吧!他是律师?这下,她连脚心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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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她应该很清楚他是个律师啊?她原本只当他是个很温和,自动送上门的契约老公而已,怎么晓得事情会急转直下完全变了样。
「小姐,你没事吧?」林学钧好心的问。他来探望学长,却意外在他住处的楼下瞧见一名长发女子,抱头蹲在路边。
意识到自己的窘态,任如缇连忙站起来。「没事,我只是觉得很冷。」
是真的很冷,因为今天的天气,也因为况君晔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
在他说出他是律师后,她顿时有自投罗网、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竟会运气「好」到找了个把法律条文当饭吃的律师来当她的契约老公!
最惨的是,在她只想赶紧离开他之际,他却突然开口问她家住址,而她也傻傻的据实以告,这下可好了,她惹上个很要不得的大麻烦!
「这件外套你穿著吧,要是受寒可不好。」见她脸上一片苍白,林学钧慈悲心大发的将挂在手臂上的大衣递给她。
「谢谢。」任如缇下意识的接过它,转身离去。
林学钧这才带著日行一善的愉快心情走进大楼,徒步上三楼,按下门铃。
「这么早来有事?」开门让他进屋,况君晔微讶的问。
「我来看学长的感冒好点没,好让伯母安心。」
「你告诉我妈我感冒的事?」他瞪著眼,扬高声音。
说溜嘴的林学钧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因为伯母拜托过我帮忙照顾学长,有什么重要事都要跟她说。」学长的父母和大哥都住在南部,才会特别这样交代他。
况君晔坐入沙发,不认同的皱起眉,「只是小感冒,算什么重要事?你未免太大惊小怪。」他心知肚明母亲是怕他接些危险的委托案,才要学钧当她的眼线,随时报告他的状况。
「烧到三十九度哪是小感冒?若不是学长的痊愈力强,今儿个哪能精神饱满,连沙哑的嗓音都恢复原有的磁性。l
「所以你可以回去放你的假了。」不是他爱说,这个学弟有时真的很吵。
林学钧落座他对面,不识相的继续聒噪,「伯母说你不爱听她在电话里唠叨,所以要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机器人的忙个不停,该休息就要休息。还有,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天气冷了,要穿暖点……啊!」
「干么?咬到舌头?」况君晔没好气的睐他。自己已经捺著性子听他覆诵母亲的叨念,这小子还胡乱叫嚷些什么。
林学钧面有难色的堆起尴尬的笑,「不是,是……我把学长的外套送人了。」
「我的外套?」
「就是你忘在事务所的那件大衣。刚才我遇见一位冷得蹲在路边的女子,没多想就把衣服给她,可是我忘了留下她的联络方式,所以……」
况君晔实在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个在工作上细心、得力的助手,离开工作岗位就走了样。
「不赖嘛,拿我的外套去做善事?」那件相当保暖的大衣他可是很锺爱的。
「对不起,不然学长从我薪水扣好了。」
「算啦,下回别把我的车子送人开就好+」
「学长放心,绝对不会。」他释怀的笑容忽义一敛,「学长,你昨天提到的那个任如缇,究竟是谁?」
两眉微拧,况君晔的视线落在桌上的契约书上,脑海里浮现任如缇的俏脸。
她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
「一个有待观察的女人。」他下了个教林学钧摸不著头绪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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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又交新男朋友喽?」
任如缇一进办公室,赖燕香的问话便笔直抛向她。
「没有啊,燕香姊怎会这么问?」她懒懒地坐入座位里。
「那你这件高级男用外套哪来的?总不可能是你前阵子才分手的无缘男友的吧?」赖燕香上前摸了摸她身上那件触感好得没话说的外套。
这时任如缇才想起来,「糟糕,这是一位好心路人借我的,我却连人家姓什么都没问,噢,全是拜那个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