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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是夜是日对于她都已经没有分别,睁眼闭眼她那向来最是莹亮的眸里却似乎都只觑得着黑暗,这样的黑暗最好,才能容着她静静地思念,思念着那个在黑暗的甬道中握紧她的手前进的男人。

  「少在这儿给我装死,还不起来!」

  是个不悦的嗓音嚷醒了凤凰。

  皱眉挣开眼她见着了窗外的月亮,现在是子夜喽,她怎么还活着?没有因着深深的思念而想断了肝肠。

  见着来人凤凰瞪亮了双眸,这么多日来她的眸中首次没了冰漠。石堆雪手持长剑站在她眼前,戴着一副哭脸面具。凤凰的清醒并非因着那柄长剑,而是因着她那熟悉的装扮。

  与此相似的面具她曾戴过一回,那是杀气门的专属面具,在他们秘室里,同类型的喜怒哀乐面具各有不少。戴着一副哭丧着脸的面具,来人眸中闪着杀气,长发梳成双髻,身形娇巧,纤纤素手持着长剑。虽隔着面具,但光听声音凤凰就知道她是谁了。

  「石堆雪!」她轻轻开口唤出她的名字。

  「叫我冷面罗剎!」石堆雪纠正她,声音里有着得意。

  「拜妳所赐,江湖中现在已无笑面阎君这号人物了,这会儿杀气门的头号杀手叫做冷面罗剎,也就是我石堆雪,懂了吗?」

  「妳是来为他报仇的吗?」

  长剑倏地闪到凤凰前方不远处,她却漾起了暌违已久的微笑,心甘情愿地,宁可死在石堆雪为石崩云复仇的剑下。

  「报仇?」石堆雪冷冷笑了。

  「妳当咱们杀气门的长剑或功夫都是这么不值钱的吗?没银子它可懒得动弹。」她手中长剑在月下无聊地晃了晃。

  「所以……」凤凰若有所悟,「有人出钱向妳买我的命?」

  「对也不对。」石堆雪将长剑停下,恰恰指向她心口,「确实是有人给了我银两让我来的,可却不是买妳的命。」

  「不买命?」凤凰面色苍白,是的,像她这样做错太多事情的人是不值得一刀子以痛快的,苟活才是她应受的惩戒,「买我的手?我的脚?还是眼睛鼻子?」

  「都不是。」

  石堆雪笑了,那银铃似的笑声让她想起了石崩云,这样子的思念让她心口再度狠狠抽动了几下。

  「那人出钱买妳的心去做个人情。」

  「买我的心去做人情?」凤凰傻了,「是谁托付妳的?」

  「说出买家是谁是做咱们这行的大忌,可这一回算是和妳相识一场的优惠吧!」

  石堆雪缓步逼近她,突然扔开剑高举掌心,眸底燃着坏笑。

  「那个人,叫做仗剑!」

  凤凰还来不及反应,就在她猛然劈至颈项的动作下,顺势昏厥倒地。

  第十章

  凤凰是被热热湿湿的舌头给舔醒的,热热的舌伴随着一坨坨稠稠黏黏的唾沫濡湿了她的脸,这样的热情怕是任谁也消受不了的,也终于唤醒昏睡了好一阵子的她。

  「呆呆!」

  张开眼,那趴在她身上表示欢迎的狗儿,正是她住在峻极峰时,石崩云特意为她买来拉雪橇的狗,只不过这会儿的呆呆长大了些,有力的后腿、强壮宽阔的身躯、美丽的黑灰白三色混杂长毛都在在显示牠已然不再是条幼犬了。

  这么美丽的狗儿却叫这么难听的名字,说来说去还不都怪石崩云。

  那日他将狗塞进她怀里时刻意吟了首白居易的长相思,说狗儿要取名叫愿成,没想到她不领情地将狗退回了他,隔日,她就听到他口口声声唤着牠呆呆了。

  「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凤凰皱皱眉有了意见,「取这种名字,再聪明的狗儿也要被喊呆了。」

  「喊什么妳都无权过问吧?」石崩云说话时虽是笑嘻嘻的,可她还是听出里头的隐隐火气。

  「昨儿个妳不是才将牠退回给我?喊牠呆呆不喊牠屎蛋儿已经算是很给牠面子了。」

  「为什么要叫呆呆?」她不服气地再次追问。

  「牠的主人是天下第一呆的人,呆子的狗不叫呆呆还能叫什么?」石崩云笑笑地这么回答。

  回到现实里,凤凰濡湿了眼眶将狗儿紧紧揽在怀里,当时她以为他指的天下第一呆是他,为了取悦她,呆头呆脑地连隔年才能用得上的狗儿都先帮她备妥。现在她才明白,那天下第一呆其实不是他而是自己。

  真爱降临时她没弄清楚就将它给推远,局限于往日仇恨,受限于昔日承诺而无视于自己那颗明明已然深植了情根的心。

  她爱的人是石崩云,是的,是他,而不是与她曾有过白首之盟的宋子寰!

  不论她愿不愿意、不管她同不同意,早在她的意志力能够做主之前,她的心就已经背叛了宋子寰。

  而可笑的是,这样的领悟她却得等到她爱的人已经不在的时候才能够发现,所以,这天下第一呆若不是她还能是谁?

  「小呆呆!」凤凰将脸颊埋在狗儿长毛间,幽幽地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问完话,她抬眸四顾才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问题她不该问呆呆而该问自己,这儿是牠的地盘、是牠的家门口,而她,才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思绪回到了昏迷前一刻,凤凰想起了石堆雪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的心还好端端地在她的胸腔里跳,那么她说仗剑出钱买她的心去做人情又是什么意思?

  自小到大,仗剑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为她着想,那么他出钱让石堆雪将她掳来峻极峰,为的又是什么?

  凤凰已无法再想,因为呆呆咬着她的衫裙示意要她起身。

  她站起身拂了拂裙襬,略微恍神地瞪视着眼前那幢小茅屋,那是石崩云的小屋,可景物依旧,那总是笑吟吟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屋在人殁、山风萧萧,她的心涨满了期待,她早就想上这儿来瞧瞧了,即使是只能见着他的一抹幽魂也足以慰藉她浓烈的思念,可她不会武又不喜用这种事情麻烦仗剑,所以这样的念头就只能搁置在她冷冰冰的心底。

  仗剑,毕竟是懂她的,凤凰眸底起来潮雾,不管石堆雪带她来这儿为的是什么,能够再度看看石崩云生前住过的地方、摸摸他曾摸过的东西,她,愿已足!

  但这会儿小屋近在眼前,她又踌躇了,是近乡情怯的那种踌躇,她怕自己崩溃在这充满了他气息的小屋里。

  可呆呆没让凤凰傻杵太久,牠扯咬着裙襬催促她前进。

  「呆呆,你究竟是急着想让我进去找谁呢?这屋里……」凤凰明眸黯了又黯,「还有人住吗?」

  呆呆不会说话,只是汪了又汪,再使劲地摇了摇尾巴。

  她揉揉狗儿颈上柔细长毛,鼓足了勇气迈开步伐。

  当一接近门边,就听见里头传出叮叮咚咚地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人在里头凿石雕木一般。

  是石裂岸那顽皮老翁吧!

  除了他,这峻极峰上大概也无人再有此等闲情雅兴了。

  她边想边推开那扇并未上闩的门扉,屋里户牖大敞,天光正艳,正中心处果真立着一方大石,石前有个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俯首捉着凿子与木槌在石上干活儿,石屑与男人的汗水飞扬闪烁在射入的阳光之间,她只觑了一眼,就全身血液倒流再也无法动弹。

  「笨呆呆!」

  工作中的男人侧过脸,阳光底下一径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扫了她一眼,便立刻将斥责的眸光睇向那正吐着舌头的狗儿,「我不是特别交代过,在我干活儿时谁也不让进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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