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沙云天边咳嗽边说道。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耳光又挥上他苍白的脸上。「你要再不合作,这路旁的枯骨就是你的下场!」
「等等……这藏宝图既非他的家传宝物,也非他自己画的,你说他有可能知道该如何前往吗?」独孤天涯躺在沙云天的身旁有气无力地笑道。「你们总得让他看看藏宝图吧!」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啪」地一声,独孤天涯也挨了一个耳光。
「『漂泊剑客』?我呸!现在你手筋、脚筋俱断,我看你还怎么漂泊得起来!」从黑老夫人那儿得知这人是江湖上人称漂泊剑客的独孤天涯,铁拳可不放过打落水狗的机会。
「都住口!」柏啸天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所有人的话,然后拿着一个羊皮水囊走到沙云天的面前晃了晃。「我可以让你看藏宝图,也可以让你喝水,只要你能告诉我洞窟的确切方向。」
「老沙,试试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不我们真要渴死在这儿了。」独孤天涯干裂着口唇对沙云天咧嘴一笑。
望了他一眼,沙云天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是可以试试,但这大漠之中,地形及气候时有变易,若有什么闪失,那可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待沙云天说罢,独孤天涯仰起头、舔了舔嘴唇问着柏啸天:「水可以给我们了吗?」
「等确定方向无误之后,自会给你们。掇拾掇拾准备上路了!」柏啸天冷哼了一声,望也不望独孤天涯一眼,押着沙云天便径自走了开去。
「走了,你还在蘑菇什么?」待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后,凤于飞沉着脸叫着还赖在地上不动的独孤天涯。
耸了耸肩站起身来,独孤天涯实在不明白自己由何时开始,竟成了她的囚犯?
而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她竟也毫不客气地担当起此重任,用一条绳子缚住他的双手,拉扯着他便要上路。
「你在搞什么鬼?」走在队伍的最后,凤于飞骑坐在黑冰上冷冷地盯着跟在马后慢条斯理走着的独孤天涯。「别以为我没看出刚刚你那鬼头鬼脑的模样!」
「我怎么鬼头鬼脑了?爹娘就生我这个模样,我有什么办法?况且地图在你们手中、老沙也在前面为你们带路,我又是个既渴又饿、且去了半条小命的阶下囚,也就承蒙妳看得起我,认为我还能搞鬼!」独孤天涯自嘲似的笑了笑。「对了,我还忘了提醒妳,吃了妳的药,现在除了能走路之外,我能做什么妳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独孤天涯的话还没完全说完,突然有一个人策马至他的身旁,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转头望向凤于飞。
「黑老夫人,柏老大请你们快些,日落之前我们必须赶到那座荒城!」
「说妳哪,老太婆,人家要妳走快点。」在后头慢慢踱步的独孤天涯,望着来人又急急地驱马往柏啸天处奔去,口中打趣道。
「快、快、快、快什么快?赶着投胎哪?就一匹马,要怎么快?」凤于飞没好气地低咒着。
「让我上马不就快了?而且如果没搞错,那匹马好像原来是我的!老太婆,不是我说,这女人跟马啊……原本都该是由男人来骑的……」独孤天涯故意愈走愈慢,最后干脆不动,完全被马拉着走。
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及薄怒,凤于飞突然高举起手用力一挥,让手中的鞭子重重地打在黑冰屁股上。黑冰遭此鞭策,痛得立即狂奔了起来!
而原本走在马后的独孤天涯,一个踉跄后扑倒在地,就这么在沙地上被硬生生地拖行了好几里路。
沙粒磨破了他的衣衫,而他被绳子捆住的手更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而后又一个突然,绑在独孤天涯手上的绳索被用力一扯,他整个人便腾空飞起,最后直挺挺地趴上了凤于飞身后、黑冰的屁股上。
这个妖凤,确实不是个寻常女子啊……忍住手上的疼痛,独孤天涯趴在急奔的黑冰身上苦笑。
不否认自己是用话逗她、气她,但其实他是想藉这些话来试探她对自己的容忍程度。
如今看来,她还挺能容忍他的,除了给他点苦头吃之外,也不曾加害过他。
更何况,先前她还保全了他的一身功力,虽不知道她此举究竟有何用意,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再不识好歹,也多少得感激感激人家的手下留情。
不过对象是妖凤,或许他还得多查探查探再下定论,毕竟谁知道她内心里真正想的又是什么。
因为他不会忘记,她可是人见人畏的妖凤……
依然让黑冰在大漠中狂奔,一个时辰之后,凤于飞才终于让牠放慢了速度,然后回头低望着那个与自己共乘一匹马、但却趴在马屁股上半晌都没吭声的独孤天涯。
「不会这样就死了吧……」
伸出食指戳了戳独孤天涯的背,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凤于飞微微愣了愣,俏俏地低下头去打量着他苍白的脸。
还有呼吸,没死!既然没死,那就是晕了,既然晕了……
仔细凝望着那个紧闭双眸的面容,凤于飞承认自己的心中确实有些好奇,因为这个人就是江湖上人称「漂泊剑客」、「酒中狂徒」的独孤天涯!
传闻说他桀骛不驯、狂放不羁、傲视群雄、唯我独尊,但今日一见,怎么与传闻有些出入?
放浪不羁倒是有,可什么唯我独尊、傲视群雄她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不过说实话,他的武功倒还真是不错,在沙丘战时,他露的那手剑法当真是所向披靡,确实有点高手风范,可若真是高手,又怎会有那种好要嘴皮子的地痞性子……
不过她还是有点想不明白,在沙丘战中他为何不独自离去?又为何非来蹚这浑水?
自己之所以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是因为她知道在那洞窟里有个人,而那个人是世上唯一知道自己父母死后埋藏之处的人。
而他呢?跟着起什么哄?宝藏里又没有酒,这样拚命干嘛?
更仔细地观察着,凤于飞发现他的脸上虽仍留有出自她手的几道伤疤,但男子睫毛这样长、这样好看的还真不多见!
而他身上那种粗犷、不羁的浪子气息,也与她曾见过的男子都不同,这让她越发好奇,好奇那些关于他的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这伤……
望着他手腕上的皮开肉绽,凤于飞的手悄悄地探入怀中,但突地又停住,咬住下唇思索了半晌后,才缓缓掏出金创药,小心翼翼地倒在伤口上头。
但仅此而已,她绝不会帮他包扎的,因为那也未免太便宜这个嘴里不干不净的混帐小子了!
「嗯,好酒……」
然而,当凤于飞正想审视他的其它伤处时,一声呓语吓得她连忙将金创药胡乱揣回怀中,并且立即回身一脚,将独孤天涯踹下马去。
「醒了为什么不吭气?」
「吭气?我差点没气得断气!」独孤天涯坐起身来,懊恼地拍拍脸上沙尘。「老太婆,不是我说妳,妳要踹也别挑这时候啊,我才刚拍开那坛上好的女儿红,正想好好品尝品尝,妳却……」
「上好的女儿红?」凤于飞愣了愣,回过身去,轻抚着黑冰的颈项,让牠滴滴答答地开始缓步前行。「那你大可回去继续作你的春秋大梦!」
「没得作了,所以妳得赔我!」独孤天涯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