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那可得在这儿待上一天一夜呢!」她扬眉挑衅。
在这花团锦簇的花房里跟双儿待上一天一夜?他猛点头,根本是求之不得。
「这么高兴?」吴双反倒面露怀疑。「莫非是遇上那人生四喜?可最近既没干旱也没下雨,你的老朋友才刚走,构不成『他乡遇故知』。难不成你中了状元?也不是,殿试还没举行呢。再不,就只剩娶了媳妇儿了,否则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是找到媳妇儿了。」敖敏轩简直是眉开眼笑了。四喜诗……忆起多年前那令人难忘的一夜,原来她还记得。
「是吗?」吴双冷下脸,赌气地转身。「那可恭喜了。」接着厉声警告。一既然打算留在这里,可不能半途离开,这花房除了顶上极小的通风小窗外,四周会全封起来,你确定要留下来?」
「这是当然。」
「好吧,」吴双走向暖房外,嘱咐一番后,不久,又要人多送了一坛水及干粮进来。「封门。」她轻喝,之后,便悠哉地在暖房内四处探看,弯身检查花苞。
就这样?敖敏轩以为应该会有更教人吃惊的事发生,结果两个时辰过了,除了四周热了点外,什么事也没有。不过他倒无所谓,只要能在双儿身侧,瞧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就满足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敖敏轩开始脱衣服,吴双体质冷,因此还忍受得住。两入席地而坐,随便吃点干粮,水倒是喝了不少。
「妳在花房外加热?」
「嗯,这热气会散布整个花房。」
「拟造春日的气候?」
吴双赞赏地望敖敏轩一眼。「果然是『无所不知的敖大老爷』,聪明无人能及。」
「谁说的?」敖敏轩爽朗而笑,意味深长地瞧着吴双。「我可是被个小丫头整治得根本翻不了身,妳信是不信?」
吴双一窒,避开眼,干笑了几声。「敖老爷真爱说笑。」
这「敖老爷」三字真是不顺耳,敖敏轩脑中盘算着,接着说:「吴兄弟,既然咱们如此谈得来,妳就唤我敏轩,我也唤妳的名字如何?不知兄弟妳的本名是……」
「我……的本名啊。」惨了,她要叫什么名字?这几年用吴当家的这称谓,从来也没人追问过她叫什么名,好像她本名就叫吴当家似的,这会儿偏是他来问,总不能告诉他她就是吴双吧?「算了,我想你唤我一声兄弟就行。」
「那好吧,」敖敏轩挪了挪,坐近她,垂眸低望,双眼闪着异样的光芒。「那妳唤我敏轩吧。」
什么?不干!「我……我得去瞧瞧花儿的情形了。」她作势起身。
敖敏轩拉住了她。「兄弟,不是我爱说妳,怎么妳像个娘儿们似的这么不干脆?」
说她像娘儿们?好,她又坐回地上,清清喉咙。「敏……轩。」
「什么?」
「敏轩。」
「妳怎么跟蚊子叫一般?我听不清楚。」
「敏轩~~」她有些发窘,不自觉地拉长尾音。
「嗯?」敖敏轩听见这睽违已久的叫唤,骨头都酥了,满意地松开了手,任由吴双满脸通红地溜走,自颅自地沈迷在那声叫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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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
吴双拉扯绳子,扯动铃铛,通知外边的人停止再加热。
她很热,中衣都湿了,却才想起敖敏轩在旁,无法脱衣的尴尬。
「兄弟,瞧妳热得很,为何不脱衣?」敖敏轩已打赤膊。
「我不热。」吴双否认。
「兄弟,原来妳的性子挺拗的。」敖敏轩了然地笑笑。
「拗?」吴双浑身一僵,她现在热得心浮气躁,他最好少来惹她。「什么意思?」
那准备硬杠的语气,敖敏轩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别惹他的小花豹。「呃……妳襟口上沾了什么,怎么脏了?颈项这一条条的污渍是什么?」说着,手便伸向前。
吴双反射性地一弹,跳离他的势力范围,双手摀住脖子。惨了,汗水化开了黑粉,她的脸呢?她赶忙奔向水坛一照,松口气,接着再也顾不得穿着是否得体,背衫一脱,往头一包,缠得只剩下一对眼露在外面。
敖敏轩视线盯着她那平实的胸部,忍不住皱眉。「真是暴殄天物。」他咕哝地埋怨,随即又因她现在这副模样而失笑。「妳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吴双觉得她的头顶都可以蒸包子了。「必要的程序,必要的程序。」她胡乱地强调。
「原来如此。」敖敏轩受教的点点头。「这会儿外头还加热吗?」
「不会,赶在明儿日头出来前再开始便行。」
意思是现在完全没什么事要忙了?「听说兄弟是这两年才来到顺昌府定居?」
「你问这个做什么?」吴双警戒。
「不就是聊聊?」敖敏轩一脸无辜。「不然妳想知道哥哥什么事,尽管问好了,我是知无不言。」
聊天啊?吴双微微放心。「那日听你说,两位国色天香的侍妾已另嫁他人,怎么舍得?」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敖敏轩深情地望着她。
吴双胸口揪紧,却故作自若地说:「呵呵,是哪家的千金如此幸运,竟能独得『不可一世的敖大老爷』专宠?」
敖敏轩忽觉有趣地笑。「是不是只要妳对我有微词之时,就会替我取些奇怪的称号?」
吴双怔了怔,她有吗?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她羞窘地嘴硬道:「我哪有?你别胡说。快说吧,是哪家千金?」
「她不是千金小姐,她只是我的小丫头。」敖敏轩喟然地说。
轰!
「敖……兄真是爱说笑……」吴双被他的话给震得结结巴巴。「以你这等身分地位,即使娶个公主也不为过,居然迷恋微不足道的小丫头?更何况天下人皆知你极维护门第,即使两位侍妾有倾城之姿,却也不愿与她们留下子嗣,如今你却说只要个小丫头,谁会信呢?」
「我只恨明白得太晚,才使得小丫头离我而去,后悔莫及,哪还会再在意什么门第成见?只要地能回来。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敖兄难道不明白覆水难收?」吴双残忍地指出。
「只要能找到她,我会尽一切可能求她原谅。」敖敏轩转了个话头,想知道她离开的这五年都躲哪去了。「别说我了,妳还没告诉我来顺昌府之前,定居何处?」
「京城。」
果然如他所预料。「想不到咱们同住在京城,竟然从未见过面?」
「我在躲避仇家,自然深居简出。」吴双神情郁郁。
仇家?敖敏轩苦笑。「听弟妹说壮小子出生时身子骨不好,是怎么回事?」
「壮小子的娘在怀他时,忙着种花、卖花,结果还未足月,为了躲避追捕的仇家,摔了一跤,就早产啦。瓜没熟就落地,体质虚,就是他娘也好一阵子都下不了床呢。」
她轻描淡写的叙述,敖敏轩却听得震惊、心痛。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孕在身,撒下天罗地网只为了寻回她,想不到竟让她产下未足月的孩子。
「敖兄,你怎么啦?」吴双发现敖敏轩脸色转成灰白,吓了一跳。「热晕啦?」
敖敏轩悔恨、愧疚、心疼、不舍,这段日子他的宝贝到底还承受了多少心酸?「我……我……」他强忍情绪流露,但已哽咽得说不出话。
吴双望着这霸主似的男人,此刻在她眼前所表现出的,却是不堪一击的脆弱,忽地不忍心再让他受苦,她云淡风轻地说:「那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