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为的美无人能否认,这一点毋须多言,光看她身后那四名男子垂涎的表情便足以证明了。
“任姑娘,出来吹吹风,心情是不是舒坦些了呢?” 马公子一脸讨好的表情,趋近司为身边。
“滚开!谁准你靠近我?” 司为柳眉倒竖,凤眼生威,状似无比嫌恶地娇斥道。
马公子当场楞住,所有巴结奉承的话语全梗在喉头,一个字也出不了口。
司为这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来,斜眼睨他。
“你是谁?谁准你上我的船?本姑娘不高兴见到你,你马上给我滚下去!”
“小姐!”一旁的有意好不尴尬,赶紧位住了她。
想这四位公子家世虽比不上她们任家,但在地方上好歹也是有头有脸,小姐这样出言驱逐,可让人家面子上不大好看哪!
“有意,是你让他们上来的,”司为马上就迁怒了。
有意连忙喊冤:“不是的,小姐,是老大君邀他们与您一同出游的。”
“奶奶?”司为一听见是老太君,火气便不再那么大了。
“好吧!既然是奶奶的意思,那有意你叫他们闪一边怯,别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司为这话说得虽不大声,但四位公子却也听得清清楚楚,有意又是尴尬又是抱歉;只能向四位公子敛眉施礼,表达歉意。
四位公子倒也没与她为难,一一退离司为身边,不过还是站在她身后,并没有进到船楼里。
眼不见为净,司为也不再嚷着硬是要他们滚远点不可,她东张西望,一心一意寻着那个虽没见几次面,身影却已牢牢印在她心底的人。
不期然地,一个挺拔的身形映人眼帘,她开心地正想张口呼唤,却发现了那艘画肪上不是只有他一人,在他身边还有位美丽的女子。
原来自季遐离开客栈后,便一直住在“芳满庭”,所以这些天,他都跟盈袖在一起。
司为望着他们,没有出声,只是喜悦的心情登时消失无踪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不作任何反应。
他似乎远没有发现她,他一手搂着盈袖的腰,一手将朵盛开的花凑到她鼻端。就见盈袖娇笑了声,见过之后便伸手将花朵接下,簪在鬓边,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他,不知在跟他说什么话。
紧接着就见他笑得很是开心,甚至还低下头来亲了亲盈袖的嘴。
司为越看越是说不出话。
为什么他会在那女人身边?为什么他会对她笑得如此温柔?为什么他从不曾如此对待过她?为什么?
随着两艘船只的接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渐渐缩短,这时季遐刚好抬起头,视线与她不经意地对上了。
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他俩却是谁也没有移开视线,依然互相对看着,瞬也不瞬,直到两艘船缘彼此擦过。
“他是谁呀?怎么净是瞧着任姑娘?”
这时司为身后传来的低沉交谈声引起了季遐的注意,他惊讶地发现她的船上竟搭载着四个男人。心头怪异顿起,他蹙眉思索着她与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遐?”盈袖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担忧地轻唤了声。
季遐猛地回神,正好瞧见司为的楼船从他面前驶过:他突然冲动地向前跨出一步,状似要追赶上去,但最后仍是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遐,你是怎么了?”盈袖见他举止怪异,越发担心地道。
“不 没什……”
他话才说到一半,一阵“咚咚咚” 的脚步声便由不远处传来,他倏地回头,就瞧见司为正撩起裙摆,朝他这边疾冲而来,即使已很接近船缘,也丝毫不见她有停下的迹象。
慢着!她想做什么?两艘船只都已离得有段距离了,她没有轻功,就是冲再快也绝跳不过来,她怎么……
哇!该死的,她还不停?她会掉到水里头的!笨蛋!
她不要命了?
不及细想,他一个箭步冲向前,身子轻盈拔起,跟着她一起跳离画肪,在半空中伸出双臂,将从天而降的绿色仙子抱个满怀,接着……
二人一起狠狠地跌进水里!
季遐的轻功本来就不是绝顶,这回落水他一点也不意外,想他要踏水而行都已经有点给他困难了,更何况是今天这种情况,所以,会有这种结果他真的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
她浑蛋!
明明是只旱鸭子还硬是要逞强,对游泳一窍不通还敢自不量力地想跳上他的画舫,她难道不知道以那个距离她跳得过才怪?她难道不知道湖水深得就是有十个她也给埋过了?一个小不隆咚的姑娘家还想学人家扮水中蚊龙,他看她不如一头撞死了还比较快!
季遐抱着司为跃上了她的船,一脸阴沉地换上流水送来的干净衣衫,额上隐隐跳动的青筋显示了他准备骂人的决心。
去他的君子风度!他决定了,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顿不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玩掉自己的小命!
喝了口热茶暖暖身子,他起身往司为的舱房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那四名男子正站在她房外,全是一脸的关切。
心头火上加火,他没忘记当他把浑身湿透、曲线毕露的司为抱上船时,这些家伙饱含色欲的眼光。
全是些下流胚子!
他冷哼一声,不屑与他们交谈,直直穿过他们来到房前,伸手在门上叩了叩。
四名公子看到他这动作,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只有侯公了礼貌性地告诉他道:“这位公子,任姑娘她正在更衣,是不会开门的。”
那你们还杵在这儿,季遐翻了个白眼,役理他。
他对同性一向没那么有风度,看得顺眼的,大可交个朋友;看不顺眼的,抱歉,他懒得理人,最好连客套的话也部可以省了。
而这四个人,不巧正是属于后者。
侯公子正为他充耳不闻的恶劣态度感到不解,这时流水正好将门给打开了,她一见到季遐就松了口气。“你总算来了,小姐正念着你呢!”然后不容分说地就把他给拉进房里,“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几次敲门却不得而人的四位公子一见此景,当下各是变了脸色,想那从不给他们好脸色看的任姑娘,竟对这不知名的小子如此礼遐,岂能不令他们心生不平?这分明是厚此薄彼嘛!
风度较好的侯公子只是脸色微变,其他三位可就在背后闲言闲语了起来。
这时门再度打开了,四位公子马上又是全凑了上去,变脸之快可说无人能及。
流水神色不善地出现在门边,见他们四位聚集在此,她柳眉一皱,斥道:“敢情你们是没事干吗?赖在这里做啥?当门神吗?”
原来她被季遐给“请” 出来,心里头正不高兴着呢!
恰好有现成的出气筒,她不用白不用!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有意,脾气倒没她那么大,因为要她们离开虽是季遐的意思,却是小姐下的命令,而,她的命令就是圣旨。
她手挽着正火大的流水,朝四位公子钱笑道:“我准备了些点心,就备在外头,公子可以一边赏景一边享用,请吧!”
她这话说得是让人毫无拒绝的余地,四位公子只能垮着一张脸,走出船楼。
想这流水和有意,虽是小小的婢女身分,但只要是任家的人,气焰自是比旁人还要高上许多。
唉!惹不得呀!
四位公子面面相觑,各自识相地摸了摸鼻子,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