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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脂见他应许了,欢喜得不得了,因为她知道季遐风流归风流,眼界倒是顶高的,并不会随意就与人共赴巫山云雨,就她所知,目前只有江南第一大妓院“芳满庭”的花魁江盈袖和北方名妓海澜有幸与他共度春宵,没想到自己竟也有这种好运气,给他瞧上眼了。

  他不但长相俊美、出手大方,更重要的,是他的个性温柔又多情。能伴在他身边,不知是多少姐妹们梦寐以求的心愿,他简直就是个完美情人!

  虽然他绝口不提他的家世,但瞧他出手之阔气豪爽,显然颇有身分,若能和他攀上关系,下半辈子生活是无虞了。这么好的条件,她南若脂虽不贪财,却也忍不住心动。

  “喀!拿去吧!”既得到了他,这支簪子又算得了什么?

  她随手一解,便把管于递给有意,干净俐落,让人一眼便知她性格坦荡率直。

  司为得到了簪子,满心欢喜,一张俏颜笑得有如春花初绽,刹那间绽放的光彩竟将素以“花仙子”之名红遍江南的名妓若脂也给比了下去。

  “你这人挺好的嘛!”司为浑然不觉自己眩目的美已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笑着轻拍了下季遐的胸膛。

  这一下拍得若脂大惊,却不是因为司为不合宜的举动,而是因为那个长年流连花丛间的调情圣手季遐——竟微红了俊脸。

  老天爷!季遐也会像个纯情小伙子般脸红?!若脂揉了揉眼。

  因为淡淡的红潮退得很快,所以她认定是自己看走了眼。虽然她也知道这任家小姐长得很俏,但她并不认为这世上会有谁能让季遐脸红。

  事实上,季遐的确是脸红了没错,他自己也没料到这样一个不出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不过,脸红就是脸红,既不能阻止自己身体上的反应,他也就不会羞于去承认它。

  只是,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怕”见到这任家小姑娘,因为,他总觉得,只要再见到她,自己就会遐失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像是一种感觉。一颗……心!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把他吓了一跳,他忙不迭地拉起若脂逃离现场,动作之迅速仿佛这任大小姐是洪水猛兽。

  司为不满地嘟起小嘴。“干么呀。逃难似地,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

  有意瞧小姐这回对那簪子真的是中意极了。

  因为司为不论做任何事,一向都有很严重的三分钟热度,这回她竟把这簪子拿在手中把玩了整整两天,由此可见她对这支簪子有着明显的喜爱。

  “有意,你要的货调到了!” 流水蹦蹦跳跳地出现在门口,一进门就大声地嚷着。

  “嘘——”有意急着想要阻止,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倚在窗边的司为懒懒地开口了:“什么货?”

  有意自知躲不过,只好装成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没什么啦!不过就是向织坊里要些布来。”

  希望她平淡的语调可以打退小姐旺盛的好奇心。

  有意在心中暗自祈求老天保佑。

  “哦?你要做新衣呀?”

  这时如果撤一点小谎,整件事即可落幕,但很不幸地,她一向是诚实的好孩子。“呢……不……”

  “不是要做衣服?那你拿布干么?” 司为不是小气,她是好奇,有意什么都不缺,怎么这回竟会主动要布?哇!

  这可是一大进步哪!

  只要是她的心腹侍女,不论什么东西一向都是任她们拿的,不但不用报备,而且爱拿多少拿多少,她也从不管这事儿的,可是她们除了每个月的薪响外,从不会多取一两,分的之清楚几乎都要让司为不满地抱怨了。

  终于这次有意想开,要拿点东西了,司为差点没为了此事设宴庆祝。

  “是要用来送人的,”这下可好,有意恨死自己的诚实了,小姐一定会不断地追问下去,直到她满意了为止。

  果然……

  “送谁呀?”司为好奇地道。

  她在心中哀叹一声,全招了。“就是上回的若脂姑娘,小姐记得吗?她把簪子让予了小姐,咱们也该回送点东西以聊表谢意。”这才显得出她们住家并不是仗势欺人、不知礼数、财大气粗的暴发户。

  “哦。” 司为应了声,对有意口中的若脂姑娘不是很有印象,只是最近她问得慌了,所以……“我也要去。”

  “是……”这早在她意料之中了,有意无力地道。

  ☆☆☆

  想当然耳,这回司为又换了男装,当她们一行三人再加上扛着箱子的挑夫来到“盼君小楼”时,楼里差不多都客满了。

  这“盼君小楼”虽名为“小楼”,实际上这楼可真不小,“芳满庭”才真正是一栋栋的小楼独立,这里有的只是一整幢大楼,而且龙蛇混杂。

  不过,比起“芳满庭”.司为却比较喜欢这里,她一向爱热闹,加上这里又有许多新奇的玩意儿,当场乐得她手舞足蹈,到处晃来晃去。

  有意见她对着一个赌局痴痴发愣,霎时吓白了一张俏脸,赶紧将她拉了出来,道:“公子,我们还是先找苦脂姑娘吧!”

  司为这回倒是没有异议地任她拉着走,因为她虽然对那个正方形每一面都有着不同点数的东西很好奇,可是前面围着一群人身上的味道都好臭,她受不了。

  通报过后,她们走上楼梯,等着人前来带领,司为倚栏支首,又是呆呆地望着下头的赌局。

  不一会儿,有人来了,她们便被带到最高层楼的一间雅房。

  “我就请是你们。”里头除了若脂,还有一名秀雅的公子,他笑望着她们,好整以暇地啜了口酒。

  有意神色有些尴尬,怎么每次来这种地方都会被他给撞见?真是羞死人了!

  “季公子。”她和流水朝他敛袖施完礼后,就尽量不再和他眼神交会,不然她真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季遐浅浅一笑,对于有意明显的回避也不在意,目光不由自主地环了下四周。

  咦?怎么不见她们那娇俏甜美的主子?

  一股失望袭上心头,他随即释然了,收回视线,改望向那个由两名挑夫抬进来的一只雕漆的木箱。

  端起酒杯又再啜了一口,他也不问那里头装的是什么,反正有意已经在开箱子了。

  有意将木箱开启后,从中捧出一匹赭红色掺着金丝线的绸缎,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若脂道:“这是我们公子为了感谢姑娘赠物之情,特地订做了给姑娘送来的,一点微薄之礼辽请姑娘笑纳。”

  脸色从一开始就不太好的若脂终于有了反应,她瞧了眼有意手中的绸缎,表情微变。“很贵重的礼物。我收下了,多谢。”

  光是她手上的那一匹,价值就与那簪子相去不远了,再冠上“江南织造”这响亮的名号,那自是更加珍贵得多。任家好大方,竟抬了一箱来,这可抵过了她半年的营生哪!那任家小姐的婢女竟还说这只是一点“微薄之礼”。

  微薄之礼都巳经这么丰厚了,那贵重之札又是怎生的光景?若脂突然对任家的财力雄厚无法想像。

  只不过,她的心倩仍不是很好,谁教她们要来搅和她和季遐这美丽的夜晚?

  本来她是不愿见她们的,还是季遐先邀请她们上来,她不好让他失了面子,这才没动手赶人的,现在,札物她已经收下了,她们可以走入了吧?

  若脂一双不懂得隐藏情绪的眸子瞪着流水和有意,摆明了她在下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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