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女红的手艺是又快又好,当流水从老太爷房中摸来件衣裳交到她手上后,不出半个时辰已然改小了一号,刚好合司为的身材。
司为高高兴兴地让四名婢女把她从头彻尾改装一番,待成了之后才跳下椅子揽起镜子直照个不停。
“好不好看?”她满怀期待地问。
美人就是美人,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就算是扮做男子,也一样俊逸飘然,只不过看起来又比实际年龄更小了些,像只有十三、四岁。
落花一脸崇拜地这:“小姐真是帅啊!一定可以把芳满庭里的姑娘们迷得七荤八素。”像她就已经被司为俊俏的外表迷得全然忘了前一刻的奋力阻止。
“真的吗?流水,有意,我们走!”司为得意地一声令下,率先大步跨出门槛。
司为出门不喜大批仆人跟着管东管西,所以一向只带着流水和有意,这次自是没有例外。
当司为坐进轿子后,三个人便大摇大摆、浩浩荡荡地直朝“芳满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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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芳满庭”的李嬷嬷瞧见她们是乘八人大轿前来的,自然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空出一个上等房院,请她们上去,然后奉上酒肴饭菜。
司为东瞧西瞧,就是瞧不出有什么好玩之处,正在不耐之际,李嬷嬷便迎了上来。“请问公子中意哪位姑娘?我这便去将她叫来,包管她将公子服待得舒舒服服。”
司为正烦着呢!听她这么一说,想也不想便道:“什么什么姑娘?反正你把最好的找上来就是了。”
“那当然是我们的花魁啦……”话才说到一半,李嬷嬷又支支吾吾起来。
她倒不是担心这小公子付不起钱,瞧他乘的是八人大轿,穿的是绫罗绸缎,怎么可能会没钱?她担心的是她们的花魁盈袖姑娘。
想她们的盈袖姑娘,可不是客人说见就见的,想要见她可得在好几个月前就来排呢!而今天她又有一位排了好久的客人,这……
“花魁?就找你们的花魁吧!”
“公子,您还是找别人吧!像媚娘啦!彩凤、红桃……”
“你真吵耶!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成了。” 司为打断她的话,一脸不悦。
“这……公子,这不成的 我……”
李嬷嬷还想再说,司为可火了,大叫道:“下去!”
李嬷嬷被她那在一莉那间迸发的威严和贵气吓得噤口不语,匆匆退了下去,衷心地期盼那王大爷会比这位小公子好商量些。
答案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结果是二位都不好商量。
可是李嬷嬷对司为着实可有点害怕,所以仍一直劝着王大爷。这王大爷是开镖局的,满身江湖味,讲没几句火气就上来了,率领着四名贴身护卫便气冲冲地冲至司为包下的房院找她“理论”。
流水和有意看一下子冲进这么多人,又神色不善她们赶紧挡在司为跟前。
有意朗声道:“阁下有何贵干?”
王大爷没好脾气,哪理这作书童打扮的有意,他冲着司为直骂:“你他奶奶狗娘养的浑小子,敢跟你爷爷抢女人,你他妈的不要命了?乖乖地滚回家喝奶去吧!”
一番粗俗不堪的言语激得司为大怒,她柳眉倒竖,喝道:“流水,掌嘴!”
“是!”
流水有武功底子,身子很是灵活,才一眨眼已便窜到主大爷身边,“啪啪”赏了他两下清脆的耳刮子。
王大爷没料到她身手竟是那样好,一时大意,登时两颗被打得高高肿起。
他痛叫了声,两手捂颊,僻哩啪啦又是一顿乱骂:“你这龟儿子,竟敢打你爷爷!杀千刀的浑小子,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还当老子是病猫!大毛、二毛、三毛、四毛,给我上!”
“这是怎么回事?”盈袖闻讯也匆匆赶来。
王大爷两颊被揍,疼痛不堪,但瞧页随后而来的盈袖,心想绝不能给她瞧扁了,所以才要这些贴身护卫去教训教训那浑小子,在她面前逞个威风。
只见一个不算小的房院内霎时打斗声不断,李嬷嬷看得差点昏倒,倒是咱们司为小姐还悠哉游哉地一一品尝着桌上的各种菜肴。
“呸!难吃死了。”
她含了一口菜,才没嚼个几下便全吐了出来,还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茶(她以为是茶)来漱漱口。
没料到,这茶人口的味道全不对,一点点甜,一点点辣,更有一股灼热由喉头直烧人腹。
这是什么?好鲜的味儿哪!她又多尝了儿口。
这边的流水以一敌四,渐渐地体力就快要耗尽了,她心下着急,想得先保住小姐平安,便向有意使了个眼色,要她带小姐先走。
有意心下明白,正要去搀扶小姐,却发现她双颊火红,两眼迷蒙,显然是醉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可糟了!
才扶着半醉半醒的小姐走到门边,却被王大爷给挡住了,他恶很狠地一脚端开了不会武功的有意,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便打上司为那白玉般的面颊。
司为给他打得头昏脑胀,直跌到门外,刚好落人一个温暖的怀中。
接到盈袖通知,匆匆赶来的季遐只觉得一阵声香扑面,接着就是一个温软娇小的身子撞进他怀中,他见“他”虽是作男子打扮,但“他”身上特有的馥郁馨香,却明显不是一般男子所应有的,而且,“他”是如此地娇小……
微一沉吟,他便已确定了她的性别。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动手打人的王大爷又追了出来,作势要教训司为,季遐眉头一皱,左手翻出,在半空中截下了王大爷挥打过来的一掌。
王大爷只觉得手腕仿佛被牢牢扣住了般疼痛不堪,他胀红着脸,不好意思出声求饶,只能不断挣扎着。
“呀!遐,你总算来了。” 盈袖一见救星出现,连忙迎了上去,扯着他的衣袖急道:“快去阻止他们!”
季遐淡淡一笑,放开了王大爷,任着盈袖拉了进去,在他进门之前,不忘投给王大爷一个瞥告的眼神。
这时流水见到小姐受辱,大怒之余,出手不再留情,长剑一出就连取二人性命,待她欲再举剑,却被季遐给挡下了。
“够了吧!姑娘。”他闻到了流水身上的淡淡荷香,再看看另一名书童,便认定了她们和她们的主子都是女人。
他此话一出是语惊四座,王大爷看自己二名手下都是丧命在女人手里,他只觉得面上无光,便转身要走。
“休要走!”
流水甩开季遐,施展轻功从众人顶上跃过,奔到他身边,长剑一挥,迅捷无比地将他那只打人的右手当场斩落。
王大爷惊痛不已,倒在地上不住嘶嚎,源源喷出的鲜血立即将地板染红了。
李嬷嬷和盈袖一见到这种惨状,都吓得晕了过去,有意则将司为由季遐怀中扶了过来,冷冷地朝王大爷道。“这笔帐,咱们任家记下了,三日之内,必加倍奉还!”
她在打斗之余瞧见了护卫们手臂上的标记,所以知道他们全是王家缥局的人。
流水也“呸”了一声,道:“去掉你一条膀子,还算便宜了你,快滚回家去等着吧!封馆的命令马上就要下来了!”说完,她还狠狠踩过王大爷的头,然后忙去搀扶司为,三人一齐出了“芳满庭”。
“任家?是江南织造?” 季遐一边扶起昏倒的盈袖,一边轻挑地吹了声口哨。“倒霉的王家镖局,惹到不该惹的人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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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王家缥局的下场是十足凄惨的,财大势大的任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县太爷下令封馆,生意才刚有起步的王家镖局,就这样又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