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是那么地喜欢他,不希望他离开她,而现在有意却说她放弃他会比较好?
真的是这样吗?有意不会害她的,而且……他也不曾在意过她,不是吗?
已约定好的事,他都可以如此轻率地毁弃,他果真一点也不将她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是吧?
那么,决定放弃他,是否是对的呢?如此,真的对她好吗?
她不知道!
没想到,做个决定竟是如此困难,她到底该不该放弃?
整夜,司为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头一回意识到季遐在她心中,已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倘若她的决定是放弃,她不知道他的反应会如何,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她只知道,她会很痛苦!一定会很痛苦!那将是她一辈子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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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司为起了个大早,专程等季遐来跟她赔罪,役想到她等了一个上午,他还是不见人影。
司为本不是个有耐性之人,正午一到,她沉积的熊熊怒火假至数爆发了出来,摔坏不少东西,连午膳也气得碰都没碰。
有意功了许久。也还不见她气消,正感无奈之际,小厮就匆匆跑进来、报说:“季公子来了。”
有意吁了口气,才想去请他进来,司为却大嚷道:“不见!叫他给我滚!”
“小姐!”她不是很想见他吗?可别为一时呕气将来后悔啊!
“我谁也不想见!滚!统统给我滚!” 司为捣住耳朵,不听有意的劝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嚷嚷道。
他不想见她,就随随便便地矢约;现在他想见了,难道她就得巴巴地赶去给他见不可吗?他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小姐……”有意不放弃,想继续劝说。
“住口!我什么也不想听,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有意,你出去!”
有意没法子,只能退出去,让司为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里。
司为余怒未消,乒兵乓乓,又随手摔了几样东西,然后伏在桌上嚎陶大哭了起来。
这时,极轻微的脚步声自她身后响起,司为兀自不觉,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地包围住她。
“你干什么!”她反手就是一掌,直往来者脸上挥去。
季遐毫不费力地挡下了,一边在心中大叹她警戒心竟是如此地薄弱。她不同来人“是谁”,反而嚷“你干什么”,显然是把来者当成自己人了,压根儿没想到说不定是什么贼子歹人之类的匪类。她太过于信任这里的防御能力,这可不是好现象哪!
司为发现是他,气得红了眼睛。“你来干什么?谁准你进来的?”
季遐淡笑,果然她如他所料般暴跳如雷。“没人准我进来,我听到你不肯见我,就直接从窗口进来了。”
“你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司为甩过头,赌气地闭上眼睛不肯看他。
季遐自知理亏,所以也不动怒,只是笑着将她搂紧了些,在她耳边轻道:“还气我吗?真对不起,昨晚出了点事没能赶来,让你空等一场,我很抱歉,原谅我好吗?”
他没说其实他夜里曾来过一趟,只是她早歇下了,他不便惊动她,没多久就离开了,因此她并没发现。如此真要说起来,他也不算是全然的失约。
司为嘟着嘴,稍稍降低了些火气。“那也要看看出的是什么事。”
季遐也不对她隐瞒,直道:“昨儿个夜里,我正准备要来找你的时候,盈袖她不知怎地不舒服起来,我帮她诊了脉,也没发现什么异状,但瞧她痛苦的样子我又不放心,只好守着她,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开,因此没能赶得及赴你的约。”
“什么?” 司为不听还好,一听立即便是火山爆发,狂吼了出来:“你是为了她而放我鸽子?你竟会为了她而违背自己的承诺?她在你心中,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连我俩的约定,你都可以随便摆在一边?”
“司为,你冷静点!”季遐有点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到了。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堂堂一个富家千金,在你心中,竟连个低三下四的妓女都不如,你叫我……你叫我……”司为气得哭了出来,要次连骂人的话都吼不完整,可见她真是气到极点,脑袋发昏了。
“司为,不是这样……”季遐焦急地想要向她解释,不知为何,惹她哭泣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奇耻大辱,其中更挟带着一抹难解的不舍与心疼。“你听我说,我没有瞧不起你,更没有存心要毁弃我们的约定,只是盈袖她不舒服,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所以你宁可放着我不管!”司为哭叫,无论他怎么费心地解释,她就是不听。“整个晚上不见你,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多伤心吗?为了盈袖,你宁可让我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在你心中,我算什么?你究竟有没有在乎过我?”
“有的!司为,我有!”他怎能不在乎?要是他不在乎,他就不会来了。
“却没有像在乎盈袖那么多!” 司为终于再忍不住,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滚!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地,别再让我见到你!滚!”
“司为,别这样,我不是有意要失约的,司为……”季遐无视于她的攻击,只急着想向她解释清楚,他不想让她误会,更不想让她伤心。
“我不听!我不听,出去!马上出去!不然我要叫人了。”她指着门口,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你以为就凭他们能奈我何?”季遐被她吵得有短暂的失控,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当真不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 为了证明她的决心,她还故意捣住耳朵,闭起眼睛,不看不听。
“好,我走,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他对她这次的大发脾气不但不厌恶,也没多加责怪,因为这次,真是他自己错了,姑且不论原因为何,失约了就是他不对。
步出房门,就瞧见立在门外一脸担忧的有意,他朝她扯了个嘴角,破天荒地也不聊个几句,便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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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遐回到“芳满庭”,情绪总是无法平复下来,心浮气躁地,无论对任何事都厌烦得紧,所以也就不想去探望盈袖;迳自回到他暂居的院落。
偏偏事不从人愿,盈袖的丫环不巧地发现了他,朝他笑道:“季公子您可回来了,咱们小姐正盼着您呢!”说完也不等他答话,拽着他的手就走。
以往季遐是不会对这种无礼的举止感到厌恶,可现在他却沈下了睑色,心中十分不悦。不过他仍旧什么也没说,来到了盈袖的“善舞园”。
卧在床榻的盈袖,一见他来就坐起了身,开心地道。
“你回来了。”
季遐淡淡地“嗯” 了声,坐到床沿,伸手抚了下她的脸颊,“你好点没?”
盈袖垂下眼,轻道:“还好。”
“那我回去了。”他站起身,转头要走。
“遐?”盈袖不敢置信的抬起脸。“你是怎么了?”才坐一下就急着要走,他以前从不会这样呀!
“没有。” 季遐撇过脸,冷淡依旧。
“遐,你心情不好吗?”盈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头益加恐惧起来。他从不曾对她如此冷淡过,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心情不好?”季遐微沉吟了下。“也许。” 司为那张哭泣的脸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久久不去,让他心情沉重不已,什么事都不想做,不想说话、也不想笑,更没兴致与盈袖卿卿我我、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