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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白色日光灯下,双方壁垒分明地坐在沙发上,气氛很紧绷。林爸爸紧紧握住老婆的手,深怕她一激动起来又要乱打人。
“耕宇,你知不知道这段期间我们有多担心子菡?你明知道她是离家出走,为什么不立即通知我们?至少,让我们知道她一切平安,这样也好啊!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吗?”林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爸……我真的很抱歉……”林耕宇低下头。
林妈妈哼了声。“抱歉?说抱歉两个字就可以了吗?你难道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们俩只是在闹着玩的,还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结果呢?你从一开始就没对我们说实话,对不对?你这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花钱让你读那么多的书,你学到的就是这个吗?”把爸妈骗得团团转,很有趣吗?
林妈妈沉痛地教训着儿子。这两个孩子啊,她真不晓得该拿他们怎么办才好了!
林爸爸在一旁安抚她。“好了,你别太激动……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林耕宇凛着脸。
“爸、妈……我承认这次是我不对,不过……我请你们先冷静下来,因为我有事情要对你们说。”
有事情要说?
厚,完了完了……这下两老开始紧张了,握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起来。
林耕宇回头和子菡对看一眼,确定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后,才又接着说道:
“我和子菡……我们真的很爱彼此,所以,请你们谅解,她必须留在我这里。”
“什……”什么?他说“爱”?!不是喜欢而已?是爱?
林爸爸快要昏倒,林妈妈血压疯狂飙高。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跟子菡……你们是兄妹欸!兄妹怎么可以……”
还没教训完,一旁的林子菡已经受不了地跳起来。
“妈!够了。”她握拳,忍无可忍地喊道。“你不要再骂哥了!我和他……我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妹!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何必一直拿这当借口,硬要阻挠我们呢?”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啊!“……难不成,外人的眼光会比我们的幸福还要重要?你觉得我们相爱这件事,让你感到很丢脸吗?”
闻言,林妈妈当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子菡,你……你都知道了?”林爸爸也是一脸的讶然。
后者看他一眼,默默地点头。
“那天我在书房外面全都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所以,你和妈不用再骗我了,这种事情,不可能瞒一辈子的。”
子菡……
身后,林耕宇轻轻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替她感到心疼、感到不舍。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在意,但私底下,她一定也哭过了吧?
“老……老婆,你听见了吗?”林爸爸下意识拉拉老婆的手。
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女儿她……居然什么都知道了?!因为知道了才……
既然如此,他们还有什么立场反对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不,他甚至应该高兴他们在一起才对!这样,女儿只会转换一个身分住在家里,他们还是一家人啊!
“老婆,我看你就成全他们吧?”林爸爸忍不住替儿子女儿说起话来,可是,说完之后,身旁的老伴却没任何反应,于是他抬头,疑惑地朝她看去。“老婆——”
只见林妈妈嘴皮抖啊抖的,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然后,隔了几秒钟,在他警觉到发生了什么事的同时,她已经两眼翻白、半身僵硬地缓缓往一旁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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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诊室,林爸爸疲惫地瘫坐椅上,两只手蒙住脸。
林耕宇坐在他的身旁,神情一样很疲倦,他想起医生说的话,心中霎时一阵自责。
医生说,他母亲是暂时性的脑缺血,也就是俗称的小中风,因为送医急救得早,所以没什么大碍。不过,医生也警告了,在短时间之内,绝对不能再让病人受到任何的刺激,否则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会发生比这次更严重的脑血管破裂,到时候,要救就很难了……
他掩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和子菡好不容易才得到父亲的谅解,为什么上天偏偏让他母亲在这个时候倒下了?
身旁,林爸爸困得在椅子上打盹了。开车载老婆从台中一路赶来,又在楼梯间苦等了两个小时,最后,老婆又昏倒送进医院……已经年届七十的他,身体负荷不了这样的操劳。
林耕宇望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都怪他不好!
是他太粗心了,没注意到妈的身体不好,还让她和爸爸台中台北长途奔波,为他们晚辈的事情操心……他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太没用了!
护士前来通知他们办理住院手续,林耕宇没有叫醒父亲,他一个人办妥所有的手续,然后才在等待的空档,走到一旁拨了通电话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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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
林子菡窝在漆黑一片的客厅,瞪住那不停闪烁的话机,整个人动也不动。
不,别再响了!她不要接电话,她不想听到任何消息……
她徒劳无功地用手捣住耳朵,任铃声持续响着,直到自己的心跳声盖住了所有的声响,直到世界又恢复一片宁静。然后,她跳下沙发,随便披了件外套,匆匆离开林耕宇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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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因为父亲执意要留守在医院,所以林耕宇只能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休息,等明天一早再去医院帮忙照顾母亲。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心事重重的低头走出电梯,开门进屋。小公寓里没点灯,屋子里一片黑,他脱了鞋子,将客厅里的灯点亮。
子菡呢?睡了吗?
刚刚打电话回来没人接,应该是睡了才对。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发现床铺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于是他又去敲浴室的门,结果还是一样,里头没人,二十来坪的屋子空荡荡的,子菡根本就不在家。
于是林耕宇慌了。
他想起他们临走前,子菡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他的心乱成一团。
他不该留她一个人在家的,他太粗心了!今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子菡会不会想不开,跑去做什么傻事?
他心惊胆战地想着,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鞋子,抓了钥匙,火速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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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深夜,街道冷清,北风飕飕,路旁街灯孤寂地亮着。
林子菡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低着头,看冷风将落叶扫过她脚边。
好冷,今晚是不是又有寒流来袭?
她不自觉地把外套拽得更紧一些。那是林耕宇的外套,某一年生日时,她寄给他的生日礼物。还记得,当时她打电话问他喜不喜欢,他只回一句“普通”,害她难过得要死。她不知道,其实他每年冬天都会把它拿出来,穿在身上,在她没看见的时候,他把她的心意珍而重之地爱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