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鬼脸,引出他希罕的笑意;她的话也曾引发他的笑,而他挑明了告诉她,他讨厌她的浓妆……
慢慢地,她心里出现一个女子形象、一个能让温子檠神魂颠倒的梦中情人……呵呵呵……
她露出得意笑容,由沙发冲到更衣室打开塞满衣服的衣柜。
正要伸手挑合适衣服的她,在下一秒里,一个不受教的念头闯进她的脑子——
她干嘛那么大费周章一定要温子檠爱上她?既然他都同意了一个月后会告诉她疯马的去处,她又何苦非要这么麻烦?
然后,她颓丧的坐在木质地板上。
她牺牲一个月还不够多吗?还要在他身上浪费多余的精神?
这实在不像她的处事风格!
算了,她已经为温于檠破了多少例,她都算不清了。
她承认,温子檠是比那些在她身边出没的男人出色好几倍。
但那又如何呢?他也比那些无聊的男人粗鲁无礼让人讨厌好几倍啊!
可是,他的吻那么热情、他给她的感受那么强烈……
那又如何?她从没找别的男人试过,又哪里知道别的男人不会给她同样的感觉!?
她反复和自己的思绪交战,不知道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活了二十五个年头,她没一年是真为自己活的!
二十五岁了,在这个都会丛林里,她还是个快要绝迹的处女……
她的整个脑袋想的,全是怎么样赚到更多钱。
她当然愿意承认,她爱钱有时候甚过爱自己。可是她要那么多钱,全是因为她有个希望,希望找到那对孩子、希望补偿他们失去的亲情……
然而,又有谁能补偿她失去的?
十年来,她不曾有过这种自怜自艾的念头,因为她没时间想太多……温子檠固然可恶、固然惹人厌,但他也触发了她遗失好几年的“道德感”。
哈!道德感?有没有搞错?她干嘛觉得有罪恶感啊?严格来说,她又不是温子檠心里想的那种女人。
没错,她是收男人的东西,但是她收得心安理得。
那些男人愿意双手奉上房子、车子,甚至金钱,那也都是因为她费尽辛苦为他们买到想要的画啊!
当然,她也不能否认,那堆男人中确实不乏死缠她不放的追求者。
她真是吃错药了,居然会去想着那种飘在空气中都没任何重量的道德感!
一个要女人陪他一个月才肯透露消息的男人,才该好好想想什么叫作“道德”。
咬咬牙,她自地板起身,都是那个温子檠,害她脑袋打结。不管了,她什么时候做事想这么多了,婆婆妈妈的个性一点都不适合她!
温子檠,你糟糕了。她在心里讪笑,这一个月,就当作是她偷来的假期吧。
这一个月,她有免费的性爱对象,顺带可以磨练磨练自己的女性魅力,一个月后她还可以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怎么算,这场交易她都稳赚不赔。
反正处女膜薄薄一层,她容忍了那层薄膜二十五年,也够久了。仔细想想,如果要选择第一次的对象,温子檠也应该够格了。
※ ※ ※
四个小时后,她提了两袋行李进了巧克力屋。站在一楼大厅,望着正步下阶梯的温子檠。
他穿了暗蓝色紧身背心,黑色牛仔裤,长发一样整齐束在后头。寒苓闷闷的想着,他实在不是普通“养眼”。
不过一想到他们可能要做的“那档事”,她的脑袋仍旧觉得万分尴尬。想着想着,她的脸红得像两团火。
那种限制级的画面对她来讲,有些骇人——他会脱掉自己的衣服吗?他倘若赤裸裸站在她面前,她很可能会因为呼吸困难而不支倒地……
温子擎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讥笑说:“大白天的,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润很难忽视,而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衣衫不整。
“我的脑袋爱想什么事,你管不着!”她尴尬却不客气地回嘴,“我的房间在哪儿?”
温子檠沉默了一阵子,带着研判意味打量着她。
寒苓让他看得全身难受。
“既然你真打算住进来,我们就先把规则说清楚。第一,我不要你的时候,请你不要来烦我。如果你真的很需要解决,我不反对你去找你的情人,但是一定要回来过夜。”
他绝对是故意侮辱她的,竟把她想成那种极度性饥渴的女人!难怪她一向“冷静”的脾气,在他面前就会自动加温,然后爆炸。
冷静!冷静!她不停自我告诫,才第一天相处,她不想表现得像个泼妇。
看她又气愤又忍耐的表情,温子檠在内心得意着。
其实这样的她很可爱,生气的她会不自觉张大眼睛,鼓鼓的双颊红润得像是会喷出烟雾般。
见她不想说话,他自顾自地继续“条列陈述”他的条件。
“第二,你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如果我们要‘办事’也是在你的房间,我的卧室请你不要进去。如果我需要我会去找你,平常没事你就自己打发时间,做什么都可以,重点是别来烦我。”
“第三,这一个月,所有生活杂费,我们一人分担一半。”
“第四,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二楼以下,三楼是我的工作室,请你不要上去。”
“关于第五点,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怎么会有这种长相“养眼”得像天神、个性却可恶得像恶魔的人?
不幸的是,这种人还让她夏寒苓给遇到了,可怜的她还得苦哈哈跟他相处一个月!
“你说完了吧?该我说了吧?”她咬牙切齿。
温子檠耸肩,一副“随便你”的态度。
“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你的做爱技巧别跟你的态度一样恶劣,我就谢天谢地了。别让我跟你做一次,就倒尽胃口。”愤怒让她说话口不择言。
“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在床上绝对比你之前那些男人好上几倍。我倒是比较替你烦恼,恐怕上过我的床之后,你对其他男人都没兴趣了。到时候,你可能会觉得一个月的期限太短。”
她的双手已经在身侧握成拳头,就差没用力挥出去而已。温子檠当然注意到了,不过显然不把看到的当一回事。
“我的房间在哪里?”她决定,立刻走出他的视线是平抚怒气的唯一方式。
温子檠没答话,只是自然地俯身提起她搁在脚边的两袋行李,然后往二楼走去。
现在才想要当绅士,会不会有点矫情?
寒苓跟在他身后,想像自己的目光是两个发射器,里头装填了上百发子弹,然后她用力的连发数十枪;接着那个她讨厌但正替她提行李的可恶男人,在她的偷袭下,终于死了!
呵、呵、呵,想像着他的死亡,稍稍平息了她的怒气……
第三章
整个下午意外的在平静无波中过去,自从帮她把行李拿进房间后,温子檠就如同隐形人消失在这栋屋子里。
不过在他走出她的房门前,他冷冷地扔了一把钥匙给她,理由是他懒得帮她开门。
她猜他可能一直躲在三楼吧,既然如此,人家说客随主便,她也就理所当然、名正言顺乐得不去打扰那个怪男人了。
傍晚,她仍未见到温子檠的踪影,在这种荒郊野地,恐怕连吃个东西都得跑个几十里吧!
既然温子檠消失了,她决定出外购物,至少要买下一星期的食物分量,免得自己饿死在这栋美丽的屋子里,那多划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