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看着她来来去去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他从没有干涉,是因为明白苓苓骨子里比任何女人都还坚持女人的“贞洁观念”。
有时候,他也会劝她,都什么年代了,女人跟男人一样有权利享受,而她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更应该好好享受爱情、享受青春,甚至享受性关系。
可是她对他的劝告,回复的总是——再说。再看看吧!
“为什么?”这是子洋唯一问得出口的一个问句,事实上这也是他唯一想知道的。
“因为他说,如果我想知道疯马的下落,就得陪他一个月。”
“我不认为只是这样,你有什么没告诉我?”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你爱上他了吗?”
“这么明显吗?”寒苓讶异着,接着又急着说:
“其实我也不确定,你也知道的,我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要应付男人很简单,可是踉男人谈感情我就没辙了。你觉得我恋爱了吗?”她用迷惑的眼神看他。
哈!换成别的时候,他真想大笑,没想到她居然问他这种问题,她有没有恋爱应该自己最清楚,怎么问起他了!?
“温子檠似乎很有钱,你了解他多少?”
“他不只是疯马的经纪人而已,他目前是全毅集团的负责人。不过我比较疑惑的是,他已经是全毅集团的负责人,干嘛无聊跑去当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嫌时间太多吗?还有,你相信吗?他一天会花上两个小时照顾一堆植物,我觉得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搞不懂他脑袋在想什么。”
子洋仔细看着她说话的神情。
在她提起温子檠时,脸上有着难以忽视的兴奋与骄傲,和迷迷蒙蒙的美,这如果不是恋爱,还能是什么!?
“这么说来,你捡到钻石男人了。”
“你想太多了,我跟他上床纯粹是交换条件,一个月后,我就会离开了。”提起这点,她不免透露了淡淡的沮丧。
“如果你们的交易只是你陪他一个月,然后他告诉你疯马在哪儿,请问他又何必多花那一仟万?因为他发现你是处女,所以良心不安吗?这有点说不过去。”子洋质疑着,他可没略过寒苓脸上的沮丧神情。
“你真的想太多了,他只不过是突然神经发作,突然要我当他的女人而已。他说只要是他的女人,他从来就不会吝啬,我猜他会给你那一仟万,只是他向来大方惯了。”
她越是解释,子洋就听得越是模糊。
“他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别人一仟万,我想了一整天,就是想不通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得到那一仟万。”
“喔!你不会突然变笨了吧!?你做的最大好事,就是救了我,还收留我五年啊!” 寒苓翻翻白眼,不懂这么简单的问题,洋洋怎会想不通。
“你告诉他你的过去?”子洋的眼睛几乎是在瞬间瞪大了两倍,变笨的人是她才对!“我敢打赌,除了我之外,在温子檠之前,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过去吧。请问你怎么会想告诉他你的过去?”
“我——”关于这点,她也无法解释,“反正他问了,我就说了。”
“由各种迹象判定,你确实是恋爱了喔。我的建议是,你赶紧想一想,一个月之后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结婚?他疯了吗?哪有人随随便便就说结婚的!
“无聊。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我跟他只是纯交易!他显然不爱我,虽然我也觉得我好像爱上他了,那又如何?他摆明了说一个月后就结束,你总不会建议我绑着他去结婚吧!?”
“我做那么多年买卖,就是没看过有什么交易,买方会愿意当冤大头,心甘情愿捧一堆钱给卖方。可惜你平常那么聪明,这种时候居然笨起来了。” 子洋一副抵死不信纯交易的说法。
“算了,早知道你帮不了我。我要走了!”寒苓由沙发跳起身。
她根本就白来了嘛!光是跟他解释状况就耗掉她全部的耐心了,她哪还有力气再跟他多讨论些什么!
“苓苓,我知道你可能希望我给你一些建议,可是你毕竟不是孩子了。我相信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爱他,那就勇敢去爱,其他的,何不顺其自然?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寒苓深深看了眼于洋,以充满感情的语气说:
“谢谢你,洋洋。”
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子洋最后说:
“对了,那一仟万,我暂时替你收下,等你要结婚的时候,那些钱就会变成你的嫁妆。当然,我知道你结婚的对象不一定是温子檠罗。反正,现阶段你们只是‘纯交易’,不过谁知道呢?搞不好今天的上帝都还没决定要让明天发生什么事呢!谁又能知道明天你是不是还爱着温子檠?总之,一仔万我先暂时收下了。”
寒苓对子洋的话仅是笑笑,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他的办公室。
※ ※ ※
巧克力大屋门前,寒苓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开门,门就自动开了。不一会儿,屋内冲出一个高大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温子檠。
寒苓正想坐进车子里,将车子开进庭院内,子檠已经冲到她面前,一脸不甚高兴的样子。
“你去哪儿了?”他低声问。
咦?怪了,她不记得他要求过她出门要报备啊?只记得他说不准在外而过夜,他在不高兴吗?
寒苓沉默无声望着他,没回答他的问题。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他再次开口,声音大了些。
他一早起来,看见身边原本躺着的人不见了,心突然慌了。那种感觉好难形容,她只不过在他身边睡过一夜,他却已有种仿佛早是如此的习惯。
在卧室看不见她,他以为寒苓只是先他起床而已。当他找遍了屋内、屋外,发现她根本不在家,而他的银色积架也不在时,那种慌乱的感觉,他生平第一次品尝到。
最教他无法相信的是,她居然连张纸条也没留给他!
接着他想,那就拨她的行动电话好了,这一想却又让他更慌乱了——
因为他根本没有她的行动电话号码,他压根没问过她!
紧接着,他翻出第一次见面时,她递给他的名片,然而名片上却仅有天河艺廊的电话。
他曾想过或者拨电话到天河艺廊问问陈子洋,他一定知道寒苓的电话,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这件事,别人看在眼里又会怎么想!?
因此他没拨任何电话,一个上午他就像个十足十的白痴,只会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荒谬的是,他首次因为个人情绪因素,把早上公司的例行性晨会取消了。
“你希望我跟你交代我的去向吗?我不记得我们有过这条约定。”她眨着显然刻意装无辜的大眼睛,回程的一路上,她不断想着洋洋的话——如果爱了,就勇敢去爱。
她尽可能想弄清楚爱是什么?想弄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而温子檠呢?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想法?既然她不能把自己的心、他的心都挖出来检查看看,她也只能努力用其他方式试着了解,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好,就算没约定好了,她至少该跟他说一声,况且她开的是他的车,他总有权利知道她的去向,“你开的是我的车,最少该跟我说一声,你难道没想过万一我要用车怎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