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淡睨了我一眼,片刻后,他才勉为其难地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样吧,我已经吃腻了外面的食物和泡面,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多了一项,每天负责帮我准备晚餐。”
“什么?!”闻言,我控制不住地叫喊出声。当钟点女佣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兼任“煮饭婆”?!
“怎么?有意见吗?”他投来冷冷的一瞥。
“我不会作菜。”我硬憋著气回话。说不会是事实,可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愿意做。煮饭烧菜感觉好麻烦!
“不会可以学。”他回我一句。“这世上有一种叫“食谱”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话说完,像是事情就此定案,无须再讨论,他冷淡地下起逐客令:“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我气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瞠眼瞪著他,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真是倒楣透顶了我,平白多了份煮饭婆的工作!”一直到走出季恩扬的公寓、来到街上,我还无法自方才的气闷懊恼中恢复过来。
然而,尽管懊恼归懊恼,我著实无可奈何。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应付季恩扬一个人并不比应付一堆人来得容易吗?现在落得这种下场,我也只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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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不曾下过厨的我,没想到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开了先例。
多半女人会做这种事情,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感觉是浪漫而甜蜜的;可我,却是一肚子气。
这实在怪不得我,谁叫此刻坐在客厅里跷著二郎腿等吃饭的男人,非但不是我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怨气很重,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口头上说认命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从没作过一道菜的我,第一次磨枪上阵,那辛苦可想而知。
今天我的课满堂,本来是不需要过来的,现在却为了要帮他作晚餐而特地跑一趟。就连在乐器行的打工也因此必须往后挪了一个小时,连带地,也缩短了我的练琴时间。
更教人气呕的是,超时的工作是没有报酬的。换句话说,我是在做白工。
嘿!请别拿我之前说过的话来堵我,自愿做白工和被逼做白工是两回事。何况,我又没从他那儿得到一丁点好处。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服气,总觉得季恩扬是借题发挥;他大少爷吃腻了外食和泡面,就把主意动到我头上来。
说实在的,原本我以为作菜并不难。如果不要求厨师级的程度,我想,弄几样家常小菜应该还难不倒我。有句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走路,唔……这句话应该颠倒过来说才对。总之,不管怎样,虽然我没下过厨,可也看过母亲作菜,“依样画葫芦”这句话的意思我还懂得。
只是,认知与实际操作仍是有段距离的,光是上生鲜超市采买食材就够令人头痛的了,回来还要切切洗洗,手续有够复杂。
下锅时就更可怕了。炒青菜还好,煎鱼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一不小心双手就被喷溅了好几滴热油,痛得我不顾形象地哀叫出声。呜呜……可怜了我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这双手,一直以来最大的用途是拿来弹钢琴呢。
正当我边叫边跳地拿起锅盖挡在身前时,季恩扬突然冲进厨房恶狠狠地道:“你在鬼吼鬼叫个什么东西!”
被他这么一吼,我的气也上来了。“我被油溅到了,喊痛不行吗?!”
他皱了皱眉,说:“你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我气极,顾不得主雇之分,冲著他不客气地说:“要不,换你来试试呀!”他大少爷说得容易,铁定十指不曾沾过阳春水。
似是没料到我敢这么回话,他倏然眯起眼瞪著我;而我,也不甘示弱地狠瞪回去。
就这样,我和他谁也不让谁地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对峙著,直到我们同时闻到一股刺鼻的烧焦味。
我首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锅子,随即瞠大眼惊嚷道:“糟糕!烧焦了啦!”赶紧手忙脚乱地握著煎铲试著把鱼翻面,却又冷下防被喷溅了一滴热油,痛得手一松,嘴里又吐出一声哀嚷,铲子也跟著应声掉落煎锅里,乱成一团。
“你到底在做什么?!”季恩扬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来,快速地将火转小,然后伸手拿起铲子,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将鱼给翻过面去。
看著他跟我一样手忙脚乱地,我愣了愣,跟著突然想笑。此刻他的模样有些狼狈,额际的发不羁地散乱著,紧张的神色替代了他惯常淡漠的表情;这时候的他,感觉有人味多了。
“拿去,别再搞砸了。”将煎铲塞回给我,他没好气地拨了下头发,而后板著一张脸走出厨房。
我吐了吐舌,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才转身继续我的“晚餐大战”。
搞得灰头土脸后,三菜一汤终于顺利上桌了,只是……样子实在不大好看。
青菜焖得变黄了,一条鱼烧焦了一半,烤鸡腿感觉半生不熟的,而那锅苦瓜排骨汤上头还浮著一层油……
随即,我耸耸肩。我已经尽力了,虽说卖相不好看,可也许尝起来还过得去。
跟季恩扬说了可以开饭后,我抓起背包准备离开。
“等等。”他喊住我。“你留下来一起用饭吧,吃完再走。”
对于他难得的好心,我有些惊讶。继而心想,留下来吃饭也好,既省时又省钱,也算是不枉我一番辛苦。
不过,一坐到饭桌旁我就后悔了。瞧他眉头皱得紧紧地盯著桌上的菜色,我不知怎地脸红了起来,随即沉不住气地开口道:
“你、你别光看外表,也许吃起来味道很不错。”话虽这么说,可我的声音听起来却显得有些心虚、不确定。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我说能吃就能吃!”像是和谁赌气似地,我伸出筷子夹了一把青菜塞进嘴里。唔……熟烂的口感感觉有些恶心,而且盐巴好像放得太多了,好咸!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著我,在他的注视下,我只好硬吞了下去,而后赶紧扒了一口饭,冲淡嘴里的咸味。
见状,季恩扬才勉强举箸跟著夹了一把青菜。可才送入嘴里没多久,便见他浓眉紧紧一扭,随即拿起我以广告纸折制的垃圾盒,将入口的青菜全部吐出。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抬头狠瞪著我。
我死鸭子嘴硬地回道:“真是浪费食物,只不过是咸了一点,多扒几口饭不就得了。”
说完,我又伸手挖了一块鱼肉,才送到嘴边,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焦味。我迟疑了下,勉强将它吃了进去……啧,好苦!
许是我的眉毛不小心拧了一下,他一脸讥讽地看著我说:“那条鱼都焦成那样了,还能吃吗?我劝你别太勉强了。”
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码这烤鸡腿看起来很不错。”说著,我夹了只鸡腿,然后用力地咬了一口。
咦……怎么有血丝呢?我倏地瞠大眼,随即一口吐出嘴里的鸡肉。
“哈!”又是一声讽笑。“你以为是在烤牛排吗?鸡肉也可以五分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