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才跨出门槛一步,一道人影迅速的从门后闪到他面前,大叫了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练武之人一遇到危险,思虑还没走到那里,身体已经自动做出反应,一拳就打了过去。
叮当惨叫一声,身子往后飞,狼狈不堪的摔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叮当!”景泽遥大叫一声,飞奔过去扶她,“天哪!怎么是你,你的铃铛呢?”如果她有配戴铃铛,那就会有声音提醒他,他也不会打出这一拳。
“好动喔……呜呜!”她双手捣着左颊,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早知道就不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一点都不高兴就算了,还害得自己挨了一拳。
“对不起、对不起!”他拚命赔罪,“有没有事,痛不痛?”
“当然动啦!”
糟啦,痛得连讲话都不清楚了。“我看看,你自己一个人出宫吗?”他一手扶着她的肩头,一手想拉下她遮掩的手。
“补用了……”她皱着眉,“逮会就不动了。”
父皇当然不会放她一个人出宫,只是她事先吩咐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景泽遥在,就不许令狐和欧阳出来插手。
因为她怕上次的亲吻被打断事件重演,谁知道这会反倒挨了一拳。
唉,宗政和司马是太敏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冒出来,而令狐和欧阳又太迟钝,她都躺在街上哀痛了,他们还没有反应。
“叮当,真的对不起。”不过她的脸好软,那一拳打出去他自己也吓坏了。
“两位,麻烦让让!”一个推车的小贩道:“别在路口挡着,别人过不去呀。”
“抱歉、抱歉!”他居然忘了这是热闹的大街,真是急糊涂了。景泽遥把叮当拉起来,两个人站到一边去。“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父皇允的呀。”她忍痛道:“司马去自足庄跟丁橙成亲了,不要太感谢我,我只是守信用而已。”说完,她横了他一眼。
“唉,我也不是不想守信用。”他知道她指的是她的第三个要求,他并没有办到。
她要他带着她,一辈子都不离开她,但是他没有回头,当做没听到。
“我打不过宗政和司马。”他一脸无奈的说:“真的对不起。”
“我原谅你。”父皇说要亲自看过他、暗中观察过他才要允婚,但条件是要她不能先跟他说到任何有关允婚的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不管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你一定要对四十岁以上的男人,特别的客气、有礼貌。”叮当嘱咐道:“把你所有的优点都表现出来。”
哈哈,这样一来不管父皇扮成什么人,景泽遥都不会有在他面前失礼的情况发生,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好是好,但是是为了什么?”他平常就都这样呀,也不用特别假装。
她脸一红,“就当是为了我不行吗?啊,对了,大将军呢?我特地在它脖子上挂了铃铛,是要让你认的,你有帮我照顾它吗?”
“呃……我……”如果她知道大将军已经战死厨房,黄土埋尸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回到宫里,就是这件事最放心不下。”叮当又问:“大将军呢?干么不说话?”
“大将军呀?在在在,我刚刚放它去逛街了,你在这等等,我找它回来!”他连忙向前跑了几步,又回头道:“站着别动,我马上回来。”
景泽遥在大街上穿梭,寻找猪肉摊子,连跑了好几条街,眼看着时间不断的过去,始终见不着有人在市集上卖猪肉。
“大婶。”他在街上随便拉了一个妇人问:“请问你知道哪里有人卖猪或是养猪的吗?”
“有是有,不过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见摊子已经收了。”
“啊?真糟糕!”他满头大汗,急道:“完蛋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公子,你急着买猪肉呀?”好心的妇人说道:“反正我也不差这块后腿肉,不如就让给你吧。”她拿出用荷叶包着的一块肥美后腿肉,体贴的说:“你给我五百钱就行了。”
“大婶,谢谢你呀,不过我用不着。”景泽遥感激的说:“我要的是一口猪,一口黑猪。”
他总不能跟叮当说,大将军逛完街后只剩一只后腿吧?
“这样呀。那你到屠夫张家里看看,说不定还有没宰的。”
“多谢!请问怎么走。”
于是热心又善良的妇人便指点了路径,景泽遥千恩万谢的前去。
等到他牵着一头黑猪回来时,明月高升,叮当已经等得烦了。
“怎么这么久?”她脸上蒙了一块巾子,“害我以为你扔下我跑了。”
“大将军跑得很远,所以花了一点时间。”
他满头的汗都来不及擦,于是叮当站近了,一手扶着他的肩头,抓着衣袖帮他擦汗,“辛苦你了。”
“你蒙这巾子做什么?一他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的温柔,似乎他们本来就是如此的亲昵。
“我的脸肿了,好丑。”她等他等了半天,一直没看到他回来,所以四处逛了一下,在卖铜镜那里看见了自己的脸,赶紧拿手绢蒙上了。
他急道:“肿了?那一定伤得厉害,快点让我看看!”
“不要啦!”她才不想让他看到她的丑脸,“别看啦!”
可是景泽遥却不管,硬拉下她蒙面的巾子,然后他呆了片刻,随即双手合十拜了几拜惭愧的说:“对不起,叮当,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已经跪在地上求她原谅了,“都是我的错。”
反应真大!叮当将巾子蒙回脸上,“所以我叫你不要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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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风月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呀。”
叮当看惯了朱门豪户本来是没什么,可是她没想到一个爱唱戏的捕头会是金陵首富的独生子。
“别说我们觉得奇怪,”景泽遥道:“就是风月自己也都不提,不过……”他顿一顿,又摇了摇头。
她好奇问道:“什么事呀?”
“没事。”这种小事,应该没必要提吧?
他们走在辽阔的风家园林里,前面是引路的家仆,后面牵着的是叮当认为正经历严重年少反抗期的大将军。
只见一座金碧辉煌的飞楼拔地而起,楼高有七层,装饰得美轮美奂。
“那就是风月楼啦?建得那么高,不是真要摘月吧?”叮当笑道:“比宫里的大雁塔还矮上一些些而已,不过还真是华丽呀。”
“对啦,风月叫你来干么,他有找冷漓香一起来吗?”如果他也来的话,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景泽遥一耸肩,“还不知道,风月只说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惨剧,要我来帮忙。”说穿了就是要讨人情债。
家仆引他们到风月楼下,客气的请他们上楼,礼貌的说要招待大将军用膳,其实是不让它上去。
叮当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好为难人家,只好安慰一下它,说待会就来陪它,可惜它并不领情的乱叫两声,跟家仆走了。
当两人拾级而上,听到了风月又在唱戏——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失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叮当噗哧一笑,“这回又变成了杨四郎要探母去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