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拜托!九十九朵玫瑰耶!任何一个女人收到这麽一大束玫瑰要是还没感觉,那她不是死了就是病了。」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他。
「可是,为什麽有许多女人在收到男人送的花时,老是训斥男人浪费,还表示宁可收到一些比较实用的礼物!」
碧琪白了他一眼。「你没听说过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吗?为了表示女人不是那麽虚荣、那麽好哄,当然要故作矜持的说两句。但没有一个女人会不高兴收到花,即使她再怎麽理智、再怎麽知道送花多麽不切实际,在收到花的同时,女人有一刻是开心而且骄傲的。」
「哦?那麽你也不例外喽?」
她抬头看他。「那当然。不过……不许你送花。」
「为什麽?」他抬起右边的眉毛不解地问。
她沈默了一下。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虽然两人已日渐亲密,可是他们从未在别人面前公开两人的关系。她不知道他怎麽想,为了保护他们刚发芽的爱苗,她选择沈默,暂时不让两人的关系曝光。但她从未问过他,他是否打算公开承认他们的情侣关系。
或许这是一个开口问他的好机会。
「你觉得──」她才刚开口,管仲维便急急地甩脱她的手。碧琪惊讶且不知所措地看着被甩开的手,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掠过。
虽然惊鸿一瞥,但碧琪认出那个人正是公司里的业务部长。
她心慌地看向停在两步之外,正低声讲手机的管仲维。刚刚有手机铃响的声音吗?她没听见。突然,她明白了。他的态度和反应已说明一切;他还不想公开他们的恋情。
此时管仲维结束通话,他收起手机向她迎来。「抱歉,刚刚说到哪儿了?」
碧琪没有答腔,她迳自往前走。他的体温虽然温热了她半边身子,可是她却一点欣喜的感觉也没有。
「怎麽了?你怎麽不说话?」
说?她还能说什麽?他都已表态得那麽明显了,她还有什麽好说的?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抬手复在她的额上。
碧琪忽然感到一阵心酸。她发现纵使知道了他不想公开恋情的态度,她却无法因此恨他而离开他。甚至,只要一想到分离就会使她想掉眼泪。她知道她惨了,这一次,她陷落得比之前任何一次恋情都来得深。她害怕万一两人没有结局、没有未来,她该如何面对没有他的日子?,
她狠狠地投入他的怀中,低低的呜咽,绝望的将哭声掩埋在他胸前。管仲维吓坏了。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不知所措。他以为的那个理性又坚强的时代女性,此刻像个小女孩似的哭倒在他胸前。
他无措又心慌,脑里不断回想刚才的对话有哪一句不对,却找不到答案。不过,在最初的惊震过後,他平静下来,伸手温柔地搂着她,无视於人来人往的好奇注目。
他的眼里只有怀里这个既坚强又脆弱、既独立却又惹人怜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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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城市里悄悄游走,但在碧琪阴暗的套房里,时间彷佛停留不动了。没有拉紧的窗帘,偶尔一闪而逝的车灯从缝隙溜进来又溜出去。房里唯一的灯光来自床边的立灯,不过它也被调到最弱,所以并不很亮。
碧琪就着夜灯,蜷卧在管仲维的身旁。这一个礼拜来,他们几乎都腻在一起,晚饭後,他们一起在碧琪的住处或看看影碟、或看看书,然後在床上缠绵。他既温柔又体贴,是个好情人。
他们两个都是很喜欢看书的人,虽然看的书不尽相同。管仲维较常看工作方面的书,像财经杂志、管理书籍等等。碧琪则偏爱小说,举凡爱情小说、悬疑小说、武侠小说等等。不过,在碧琪的坚持下,管仲维也开始翻阅小说了,就是那本《爱尔兰咖啡》。但她怀疑那是因为那本小说薄得像备忘录,文字简洁又不多的关系。
看完後,他总算明白当初她对他说的「Farewell」是什麽意思。
忽然,管仲维眨眨长长的睫毛、睁开眼迎视她。碧琪像被抓到偷窃的贼儿似的移开视线。
「还没睡啊!」他说。
「嗯,就要睡了。」她答。
管仲维微微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从今晚在大街上哭泣後,她便不太对,可是她不说,他也无从问起。
「你怎麽了?不大对劲似的。」他转过身来,一脸关心地望着她平静的脸。
「没什麽。」
管仲维此时非常确定不是没什麽,是一定有什麽。看她难过却又不透露一丝情绪,他心里跟着着急。
碧琪抬眼看见他急切又无奈的摸样,忽然笑开了。「真的没什麽,瞧你紧张的。我只是在想……你被我拖着不许加班,会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他还以为是什麽事,原来是这个。「怎麽会呢?其实我早察觉到长期加班,不论对我或对工作都是一种负担。对我,不用说,长时间处在工作压力下一定会影响健康的。至於对工作,或许加班已是司空见惯,甚至成为常态,导致许多工作有时会拖拖拉拉的,总想说反正加班一定会做完就是,反而没什麽效率。」
碧琪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管仲维微笑地伸手将她搂得更近。
「但现在规定不许加班,我反而变得有效率多了。而且能享受到个人生活,简直太棒了!」他笑着说完,低头在她额际印上一吻。
「瞧你说得夸张的。」碧琪笑着睨他一眼。
「好啦!现在你的疑惑解开啦!你并不是诱惑我工作怠惰的女妖,心情有没有好多了?」
碧琪含笑望他,不想说出真正困扰她的其实不是这个问题,她还没准备好面对真实的答案。万一他真的承认他不愿公开他们的恋情,她不知道该怎麽办?是毅然分手,还是委曲求全?在她还没准备好前,就让他以为她只是在烦恼别的小事好了。
她点点头。「是好多了。」
「那有没有兴趣听个床头故事?」他笑得像个要恶作剧的小孩。
「什麽故事?」她笑着期待地看着他。
「就是大野狼吃小红帽的故事啊!」他还没说完,便起身作势扑向她。
碧琪机警地滚开,又笑又叫的跳下床。两人在狭小的套房里追逐,像天真的小孩玩着你追我跑的游戏。
管仲维隐约觉得她并没有说出心里真正的问题,见她不想说,他也就不追问。
碧琪像鸵鸟似的装傻,却不能阻止不安的情绪悄悄在心底扩散。
第十章
夏季将台湾变成热情四射的岛屿,而位於中部的台中虽然不似南部活像被送入烤炉的燥热。也没有北部湿黏的闷热,但在太阳博爱的照射下,也是热得要人命。时间已接近傍晚黄昏,但斜斜的太阳所散发的余威也不可小觑。
碧琪勾着晓伦的手,她们刚刚才看完一场电影,因为晓伦实在不想太早回家,於是又拉着碧琪悠哉悠哉地在SOGO百货里逛着,两人漫五目的地在百货精品柜中穿梭。她们并没有Shopping的打算,只是为了避暑气而躲进百货公司吹冷气。
在晓伦母亲的勒令下,她乖乖趁着难得的假期回台中,因为她实在太久没回家了,自己的良心也过意不去,做人家女儿的虽不能给父母亲过好日子,但也得常回家探探双亲、尽尽孝心。只是晓伦的母亲自她一踏入家门,便兴奋地拿着张家公子、李家少爷的相本给她看,活脱脱就是要她回来相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