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谈的,到了下面,等阎王问起再谈。”他此刻只希望死后有知,更希望灵魂之说是真的,这么他才能再看到他的妻子,用干净的灵魂重新拥抱她。
女人身心饱受着自知即将要死的凌虐折磨,一种除了深深恐惧之外无法形容的痛苦。
“快到了!”男人突然说道。
“什么快到了?”
“自杀的地方快到了!”
“你真的是疯了!”女人哭喊出声。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待会儿黄泉路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不要再对我纠缠不清。”
“你若真害死了我,我做鬼都不饶你!”
到时候他也会是鬼,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恐怕已经惊慌得胡言乱语了!
男人听完,哈哈大笑着,“我更加不会饶你。”
“你要怎样才肯把车停下来?”女人的惊恐已到极限。
“等到我们都死了,车就自动会停下来!”他继续狂笑着。
女人受不了这种折磨,她开始乱叫乱喊。
接着又来几个连续转弯,到了一个下坡处,路面变窄,转弯角度也变小,男人不转弯,直接全速冲向白色护栏,一声惊天巨响,车子冲破了护栏,宛如一只银白色飞马顶着皎洁的月光飞落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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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月光下,尚未维修好、断掉的护栏旁,矗立着一抹纤细身影。
沈伊柔身着黑色外套、黑色牛仔长裤,她头上的一顶黑色鸭舌帽压得极低,一支黑色墨镜遮去了大半的脸孔。
她手上抱着一大把百合,然后将一朵朵百合往下抛,思念的泪水被海风拂去,却全被黑色墨镜挡了去。
每个星期她都会到这里来看她的丈夫傅光尧,她会陪他说说话,问他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好不好?
但她接收不到她丈夫给她的只字片语或讯息,她惟一感觉到的是阵阵掠过的海风,而在风里,她嗅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他人不在了,魂魄似乎也不在了。
他未曾到过她梦里,如果,他是在另一个世界里优闲享福而忘了她,她不怪他;她怕的是,他在另一个世界里受苦受罪,而她却帮不了他。
将车停在前一个转弯处,他站在距离断掉的护栏约二十公尺处,注意着沈伊柔的一举一动。
她每丢下一朵百合,唇角的线条便跟着牵动,有时见她喃喃低语,有时见她轻咬着下唇。
盯沈伊柔已经二个星期了,这次组织接的Case就是找到沈伊柔与傅光尧之死有关系的证据,而他负责盯沈伊柔。
二个星期来,沈伊柔的行为的确很怪异,她出门一定是眼前这副打扮,进门一定将窗帘拉上,因此至今尚未见过她的真面目。
沈伊柔固定会在每个星期三的午夜来此,因为她的丈夫就是在这个时间坠落大海身亡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沈伊柔丢下最后一朵百合花,便转身走回她搭来的计程车。在她骤然转身的那一刻,似乎流露出不再留恋的决心,踏步而去时,她却又频频回首。
见她将离开,也准备回他的车,但就在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在计程车旁停下,四道车门全开,各走下四名男子,计程车司机见状,未等沈伊柔上车,便自顾自的扬长而去。
迅速走到对面车道,利用山壁的阴影掩护悄悄靠近他们。
他见一名男子抓着沈伊柔的手臂,将她拉到断掉的护栏前,作势要将她推下。
寂静的滨海公路上,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便是由悬崖下传来的海浪声;以为他会听到沈伊柔的惊叫哭喊声,没想到却只听到男子的怒吼声。
“你这贱人,说!你是怎么害死我妹妹的?”
“我没有害死她,是她害死自己的。”沈伊柔的声音虽有着恐惧,却听得出她压抑得很成功。
“你在说什么疯话,是她害死自己的?我也把你推下去,就说是你害死你自己的。”说完,男子将沈伊柔再往前推一步,她另一只自由的手臂在悬崖上空摇晃着。
“啊!”沈伊柔只是轻唤了一声,然后很快的找到了平衡,她稳住慌乱的心跳说着:“我没害死你妹妹,这是一场意外。”
“意外?待会儿你掉下去时,也会是意外。”男子继续保持原有的姿势说着。
“难道你不相信警方说的话?”警方已判定是意外,她拿证据说服男子。
“那是骗局外人的,你休想骗我!你到底说不说,你是怎么害死我妹妹的?”男子的手故意松了一下又再度抓紧,沈伊柔的身子又摇晃起来。
“我说没有害死你妹妹,就是没有,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她也再度试图稳住身子。
“阿龙,把她交给我!”一名身材较矮的男子出声。
这个名叫阿龙的男子,是傅光尧的情妇李诗晴的哥哥,他将沈伊柔一把拉回,甩给这名身材较矮的男子,“雄哥,只要她肯说出如何害死诗晴的,今晚就饶了她一命!”
雄哥用一只手臂将沈伊柔钳制在怀里,另一只手晃着一把刀,刀在月光的照射下,锋利的刀锋闪着危险光芒。
“你再不说,我就先毁你的容,再好好玩你,等我玩够了,再让兄弟们玩个够,然后在你身上泼满汽油,点一把火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好不好?”
“我真的没有害死李诗晴,你直接把我推下去好了!”
“不怕死!原来你不怕死!兄弟们,带回去,好好跟她玩一玩!”雄哥将沈伊柔推给另外两名男子。
“不要!我宁可死,你们放开我,我自己跳!”沈伊柔这时才大声惊叫。
已悄悄来到他们的车后,他朝四人大喊一声:“住手!”
他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悄然出现,霎时,四人连同沈伊柔全将目光集中到声音来源处,才赫然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绕过车子朝他们走来。
“你是什么人?”阿龙问道。
“路过的人。”犀利的眼神扫过四人。
“那我劝你不要管闲事。”雄哥两手抱胸,摆起老大的威风。
“我可以不管,但这个女人我要了!”讲得自信且潇洒,浑身散发出不怒而威的气势。
“我劝你还是赶快走你的路,不要学人家英雄救美,免得受皮肉之苦。”雄哥的刀子刻意在月光下晃了晃。
“先生,你赶快走吧,谢谢你的好意,他们人那么多,你帮不了我的。”沈伊柔不希望有人因为她而受伤,况且他还是个陌生人。
“我既然说要带你走,就一定会带你走!”看着沈伊柔,却只看得到她欲言又止、微启后又紧闭的双唇。
“阿龙,给他一点教训。”雄哥命令着。
阿龙握紧拳头,一拳朝的颜面而去,在他的拳头到眼前之际,用手掌硬生生的挡了下来,一个反掌再往前一推,阿龙的臂膀便脱了臼,吃痛地叫出声。
雄哥见状,知道来人不简单,便命令另外两名弟兄一起上。
两人手上不知何时各拿了一根棍棒,一起向前挥打攻击,转一个身,闪过第一个攻击,也在转过身后,手上多出了一条皮带。
他将皮带一挥,卷住了其中一根棒子,再用力抽回皮带,连带着也将棒子一并抽回,他接下棒子挡下另一根棒子的攻击,并迅速一记回攻,他的力道震得对方手中的棒子脱落。
两人手中没有了棒子,也没了信心,纷纷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