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跟着不累吗?」语气和缓,平日温煦的眸底添了几许愠怒。
「废话少说,东西交来!」
话落,两名黑衣人随即出拳攻向他,另一人则逼向了柳七夕。
心情闷躁郁结,又见黑衣人来缠身,柳七夕顿时心生愤怒,向来玩闹的神情已失,眸中杀意烧蚀,毫不思索的,当下运劲于掌,精粹如火的「凤吻」招式直劈来人。
「七夕,莫杀!」
远远传来和天鸣的警语,然,柳七夕却听而不闻,厉掌落于对方脑门,顿时鲜血进射而出,黑衣人两眼暴凸,倒地身亡。
杀红了眼,柳七夕又扑向与和天鸣对打的两名黑衣人,招未出,手臂即被一力道扣住。
「七夕,莫杀!」凝着她,他缓缓摇头道。
「他们会杀了你。」迎视他的眸底毫无光采。
七夕不对劲!
念头才跳入脑中,他迅即出手欲点她颈穴,可七夕动作更快,避开同时拳脚也攻向了黑衣人。
七夕心性本就不嗜杀,虽喜惩奸除恶,也只是点到为止,给予对方一记教训也作罢,但此刻的柳七夕仿若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出手狠戾,就连眸底也染上了杀气。
而这,让和天鸣十分担心。
他随即纵身跳入柳七夕与黑衣人之间,深厚的内力介入,隔开了两方之间的缠斗。
「歇手吧!你们不会是我的对手。」他的眸底透着寒冽,直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冷声哼笑,「口气这么大,你以为自己是谁?」
「如此痴缠,东西非但未能得手,丢了性命岂不冤枉?」和天鸣柔缓口吻里隐含威胁。
对于黑衣人的纠缠,打从接下密诏开始,他已司空见惯,为了想引出抢诏幕后主使人,他一直与这些黑衣人耗着,但现在,他心悬七夕的性情骤变,已无心与这些粘皮糖继续周旋。
「少说大话,纳命来吧!」
一声喝下,两名黑衣人再度欺上来。
「冥顽不灵!」看来,他必须速战速决了。
心念下,和天鸣随即跃起,以着神行步踪穿梭两名黑衣人之间,出指疾点。
瞥见他的意图,黑衣人顿生警觉,却已然不及,眨眼间,颈后大穴已遭点,他们仅能张着错愕之眼,直挺挺的倒地。
「死了?」
软软语音由身后传来,和天鸣转头望住她。
「没有。」
「他们该死!」
话落,柳七夕就要走向昏迷中的两人,和天鸣倏地伸手扣住她蠢动的双手。
「七夕,莫慌,他们伤不了我。」摇摇头,和天鸣阵底温柔再现。
七夕低头凝望臂上那柔中带劲的掌心,然后抬起头,失去光采的瞳眸闪动着几许的古怪。
「他们会杀了你。」话语重复,细听下甚有丝丝恐惧。
他眉头微蹙起,轻声问道:「七夕,你希望我杀了他们吗?」
她点点头。
「为什么?」黑眸很专注,似欲透视她内心般。
她迎视他灼热的眸光,许久后,才道:「我不希望你死。」
「为什么?」死这字莫非是她变性的关键?
瞳眸幽幽凝望空中,毫无焦距的目光定在某点,「死的人太多、太多了,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七夕的爹死了,姊姊死了,哥哥死了,就连疼七夕的柳师父也走了,七夕身边再也没有人了,如果连和天鸣也走了,七夕就只能孤孤单单的留在世上。」
缥缈的语音·空茫的视线,看进和天鸣眼底,无限心疼在胸口泛滥。
热烫的厚掌握住她微颤的手心,他俯身贴在七夕耳边,低语:「有和天鸣陪着,七夕永远也不会孤单了。」
「和天鸣早在十年前就离开我了。」语气仿似被抛弃的孩子般。
「七夕,看着我!」伸手抬起她下颚,凝视她的眸光很是灼热。「告诉我,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七夕飘散的瞳眸对住他的,「是和天鸣。」
「是了,和天鸣变勇敢来找七夕了,记得吗?十年前,你要我成为有用的人,一个可以保护你的男人。」觑着她,他表情很是认真。
她看着他,深深、深深的,「可我不要你死。」
「不会的,和天鸣身子壮得像条牛,武功好到足以保护自己、保护你,任何人都无法伤了你我。」他微笑,给予她信心。
她摇摇头,平述道:「柳师父的武功很高强,可他却死了。」
「想哭吗?」他问,语气好温柔、好温柔。
她又摇摇头。「七夕不能哭。」
「为什么?」他又问。
「哭了就会心痛,我不想心痛,所以不能哭。」
所以,一直以来,她就笑脸迎人,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只为了掩饰藏在心底最深的痛。
和天鸣不由得心口一紧,手臂伸长,将她用力拉入怀里,眸中漾满了不舍与怜惜。
老天!如果可以,能否别让七夕痛苦,让她恢复那纯真模样吧!这痛就让他来承担吧!
他的拥抱紧窒且热烫,一股温暖的气息熨入心口,注入丝丝暖流,洗涤了长久以来的孤寂,奇迹似的,那痛已不似五年前那般的深,心也逐渐清澄透净了。突然间,她感到自己好生疲惫,很想闭上眼,好好休息……
怀中的娇躯不再紧绷,安静的仿似睡去,他不禁低眸一瞧。
「还真睡去了。」
勾唇淡笑,他抱起她的身子,大步走向停在不远处树旁的两匹栗马,翻身上马,再度踏上漫漫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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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门总坛
长相阴美、柳叶眉,朱红唇瓣、水亮双眸似丹凤、俏挺鼻梁、肤泽白晰透亮,一头白亮发丝以着紫缎系起,似阴似阳的他即是乾坤门的……
「喂、喂,我说了几百遍,别把那幅狐狸弄坏了,那是我最引以为傲的画,弄坏了,看你们怎么赔我?」声调清亮,骂起人来的音嗓很是冷冰。
门外,一名门人疾步踏入巽厅。
「门主、门主,东堂主回来……啊!」门人话才喊一半,闷棍随即兜头而来。
「说过几百遍了,别唤我门主,你是没长记性,还是刻意把我的交代当耳边风?」双手环胸,易非欢相当不悦的睨瞪着。
没错,他就是江湖上最为心残,下手从不留情,同时性情最为反复无常、也最难搞的乾坤门门主--易非欢。
门人搔搔头,一脸无辜样。
他明明就是门主,又不让叫,那到底得叫啥?实在很让人伤脑筋耶!
又是一记闷棍,「说过几百遍,身为乾坤门人,不要有这种白痴表情,没听懂吗?」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有要事禀报吗?」他又吼。
是的,这位貌美惊人的门主还相当的健忘。
来不及错愕,只因怕被揍,于是门众即使心里冤得很,还是得反应敏捷的报讯。
「东堂主回来了。」话抖出口,脚步也退了三步远,但仍避免不了被狠踢的命运,在场的其他门众莫不投以同情的目光。
「白狐回来了,你现在才说,找死吗?」再补上一拳,易非欢修长的双腿也往门外赶去。
然,才走了两步,一道熟悉白影早已晃了进来。
「紫狸,这么欺侮徒众,小心没人敢上门求艺了。」温煦的语音里含讽。
瞥见来人,易非欢脸上愠色随即扫去,臂膀大张,喜出望外的奔向和天鸣,准备来个大拥抱。
「白狐,你总算回来了,人家想你想的紧哪!」
然,飞身到一半,便教一阻力挡住。
「该死的,是谁不要命,阻止我和白狐相见欢?」
水眸左瞪右瞪,徒众们皆一脸莫宰羊。
「是我。」蹙着眉头,他的语音很是淡然。若不伸腿阻止他那过度的热情,怕七夕会被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