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跟我来。」曲安安低低地道,将她引到街边拐角处。
「姊,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实在想不出,姊姊为何要扔下客栈的生意,扔下与殷飞龙亲近的机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而且还如此神秘。
「妳现在住在风扬镖局?」曲安安直截了当地问,问得她红了脸。
她曾托自己人寄了一封信回姊妹坡,只说自己在京城很好,没提住在风扬镖局的事,姊姊怎么会知道?
「唔,」吐了吐舌头,她极力隐瞒实情,「庄公子以为我帮了他,所以留我在他府上小住。」
「那么风扬镖局的人对妳可信任?」
「还好吧。」她故作轻松,「姊,妳怎么到京城来了?妳的事情办妥了?」
「我已经来了两天了,到处打听妳的下落,听送信的人说好像见妳曾出入风扬镖局,所以今天我一大早就在那门口候着妳。」
「姊,风扬镖局的人没有怀疑我,对我挺好的,妳大可不必担心,我再玩两天就回去了,如果殷寨主已经成为我的姊夫的话……」她呵呵笑。
但笑容渐渐凝固,因为她发现曲安安听到殷飞龙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越发难看。
「姊,到底怎么了?」她感到等待她的将是不好的消息--与她有关的不好的消息。
「我要妳三天之内把雪玲珑偷出来。」曲安安神色凛然道。
「什么?!」她惊愕得退后一步,「姊,妳不是曾说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不要那颗珠子,咱们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妳跟殷寨主……」
「我改变主意了。」曲安安冷冷地答。
「为什么?」她大叫,「妳跟殷寨主到底怎么了?」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所以我要把那颗夜明珠还给他。」曲安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把那颗珠子还给他?」
「如果不是我们碍事,他早已得到雪玲珑,早已可以为他父亲洗刷冤情。这算是我欠他的,离开他之前,我不想再欠他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凄楚的光芒,但很快被她努力地抑制。
「可……」心烦意乱,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雪玲珑被盗,风扬镖局在江湖上的名声就毁了!」
「风扬镖局损失的不过是一点点声誉而已,比起一个孤儿的冤情,妳认为哪一样重要?」曲安安半分不肯退让,「施施,妳也不是不知道那雪玲珑也曾让我们姊妹三人孤苦无依,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它被贼人所占据,不管不问吗?」
「我……」在姊姊的斥责下,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错,她不该反驳的,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念,阻止别人沉冤昭雪,让抚养她长大的姊姊动怒。
可庄康若知道她意欲偷盗夜明珠、毁坏他们镖局的名声,会怎么对她?
他才刚刚对她表示了一点好感,他们的爱情才刚刚萌芽,就要被硬生生的扼杀?难道那终究注定是一场美梦、一个幻觉?
她好心疼、好舍不得,为什么姊姊的爱情与她的联系得这样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狠狠地咬住唇,不让眼中的泪水冲破防线汹涌而出,她甚至不能让姊姊看出她对庄康的感情。
「三天之内,妳有没有把握?」曲安安再一次追问。
「我尽量吧。」她声音沙哑地答。
「好,那我在悦来客栈等妳,取到东西之后尽快与我会合。」黑色的斗篷旋转而去,带走一阵浸凉的风。
她站在阳光底下,只觉得双眼被耀得有些花白,好半晌没有动弹。
提着菜篮子游魂一般回到风扬镖局,沉浸在左右为难的痛苦里,就连站在走廊上的庄康她都没有注意到。
「到哪儿去了?」庄康微笑地问。
那张俊颜,减褪了几日前布满的憔悴,重新焕发了光彩。他是很少笑的,今天却如沐春风般对她微笑。
「去买菜了。」曲施施这才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答。
「怎么篮子是空的?」他有些诧异。
她发现心慌意乱的自己连谎言都编不圆,「没什么好买的,街上的菜你家厨房里都有,所以就回来了。」
「上次的玫瑰水晶糕,」他清了清嗓子,似乎不好意思地道,「我都没来得及尝一块,听小蝶说很好吃。」
吃惊地抬眸,没料到他竟然还会记得她那点心意,曾经以为她的一片痴心对他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若换了从前,她肯定会高兴得快飞上天,但此刻想到姊姊的叮嘱,一颗心反而直往下沉。
「你若想吃,明儿个我替你再做一盘。」她柔声回答。
「真的吗?」他十分惊喜,慢慢地靠近她,轻抚她一绺散逸的秀发,「妳真的愿意?」
「那有什么难的,」她将脸颊稍稍侧过去,让他的大掌在抚摸她的秀发之余,也能触着她的脸庞,「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知是两人这若即若离一般的接触,抑或是她这痴心的告白作祟,庄康的眸子忽然变得深邃了,一簇火焰在眸中燃亮。
而她,也久久地凝视着他,那火焰的热度烙着了她的心。
或许明天以后,他们就会变成仇敌了,这一刻,趁着他还能如此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就让她放纵一回,留下一个纪念吧!
打定了主意,她抬手握住他的大掌,转身默默引着他朝她的房里走去。
关上门,拴上栓,简单的一个动作已经足以让他明白她此时的心意。
「施施,」他有些激动,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地「邀请」他,其实除了那个酒醉的夜晚,他仍待她如宾客一样,不敢再有越轨之举。
曲施施羞红着脸,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雪白的身体。她清楚地听到,在她褪掉肚兜的那一刻,庄康的呼吸紊乱了。
「康,抱我……」她向他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
话音未落,高大的他就紧紧地将她纳入怀中,热吻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深切地吻她,那个酒醉的夜晚不算,那一次他把她当作了别人,但现在,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吻是给她的,他完全是属于她的。
她有一股落泪的冲动,拚命地撕扯着他的长衫,极尽妩媚地回应他,勾起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欲火。
两人迅速滚落在床第间,深深地交缠在一起,彷佛连体的婴儿般密不可分,要一辈子这样纠缠下去。
她记不清他要了自己多少回,只记得每一次激情刚刚平复,在她的挑逗下,另一轮天雷地火又再次勾起。
分不清是为了即将的伤害要给他补偿,还是要向他提前索取一辈子的幸福,她记得自己当时嘴里发出连自己听了都会脸红的娇吟,记得自己近于淫荡的一举一动,记得他与她共同创造了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极致快乐。
一直到他跌入迷梦昏昏睡去,她才喘着气,躺在他的怀里平复情绪。
他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金链,库房的钥匙就在那上面。
库房,风扬镖局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此刻,雪玲珑也应该在那里。
曲施施眼中滑落出滚烫的泪水,指尖打颤的攀上他的脖子,将那金链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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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茶馆鱼龙混杂,二楼是个饮茶听曲的地方,而楼下是一个赌场。
庄康从前很讨厌这里,一坐在这里就心烦意乱,但此刻,却有一番不同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