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还要在这里给我偷懒多久?还不快点练习,我爸你们大伯一个小时后要来考你们了,这次再没通过,你们两个就该糟了。」谈破煞走进来,赏了蹲在窗口的两人一人一记爆栗。
「啊、痛,破煞哥小力点嘛,会被你打笨的耶。」两人吃痛的一起摸着被敲疼的额头。
谈破煞淡哼,「你们已经笨到极限了,不管怎么打也不会再变笨了。」
「破煞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谈破恶不服的横他一眼。
「难道你们还指望我说你们聪明吗?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智商的话,会连最基本的法术都学不会?」
「那、那是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嘛,我们也有别的强项呀。」谈破魔辩道。
「是,你们的强项就是在这里偷窥。」谈破煞哼道。其实他也很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破魔和破恶是真的没有学习法术的资质,但是身为谈家的子弟,却又不能不会,至少也要学会最基础的才行,这是他父亲对谈家后辈最低限度的要求。
「才不是咧,我们是在关心破邪姊,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他们可是手足情深哪。
「她又不是你们两个蠢蛋,哪会做什么傻事,还不快去练习,这次要再不通过,你们这个月的零用钱又要被没收了。」
两名十五岁的少年顿时苦着一张脸,拿起符纸练习画咒。
谈破煞望向窗外的那抹倩影,那站在后院一株桂花树下的身子单薄得叫人怜惜。
怎么也没料到埃及会成为她的心碎之地,他原还以为她和胡莱也许会……岂料那家伙竟那样福薄。
宋薇薇家的事情解决后,谈破邪在埃及足足再留了半年,直到前一阵子在爷爷的催促下才返台。
她一直不相信胡莱已经死了,她坚信他一定还活着,所以才会痴等着他回去找她。
但易铭却说不可能,当时胡莱已经断气,他亲自确认过的。
轻叹一声,谈破煞看两个小家伙安份的开始练习后,朝她走过去。
「破邪,外头很冷,进屋去吧。」
收回幽幽远扬的思绪,谈破邪微微颔首,与他一道走回身后的屋里。
不愿让家人担心,回来台湾后,她脸上不曾再流露任何哀戚的神色,她将思念与愁绪深深锁在心底。
每一天她都向上苍祈祷,只要胡莱能平平安安,她愿意折寿给他。
他是为了救她才会中弹,于情于理,她都欠他一命。
「破邪。」一回到她自己的房间,热情的嗓音从门口处迎面而来,在谈家,易铭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
「易铭,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谈破煞热络的招呼着他。
「我到印尼替人捉鬼去了,昨天才回来。」他忙不迭的取出特地买回来的礼物讨好的递过去,「破邪,这是我买的土产。」
「谢谢。」她接过,随手往旁边的几上搁。
看着她比以往更清瘦的脸庞,眉宇间轻染的郁色,易铭神色一黯。他很清楚不论他如何的讨她欢心,都无法取代在她心底的那个人,
他也早领悟到为何她会否决掉他对她的感情了。
那是因为他对她的爱太浅薄了,所以她才会感受不到,他无法做到像胡莱那样的地步,不假思索、义无反顾的就扑上去为她挡子弹。
当时看到她情况危急,他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完蛋了,并没有想到以身相救,否则以他当时离她的距离,他甚至可以比胡莱动作更快。
他输给胡莱,他承认。
可惜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叫他金丝猴。
谈破煞走出去端了几杯热茶进来,一杯送进谈破邪手里,让她温着有些冷的手心,一杯递给易铭,正打算坐下,突然有人急切的跑来叫他--
「破煞哥,大伯找你过去。」
「好,我这就过去,易铭,你陪破邪聊聊。」
「嗯,有事你去忙吧,」啜饮着热茶,易铭随口问道:「对了,破邪,伏魔神珠还是没有消息吗?」那串念珠是谈家的家传宝物,被人借走至今,谈家应该会想追回来吧。他已经打消了觊觎神珠的念头,真心希望谈家能收回此物。
「没有。」失去伏魔神珠,爷爷并没有责怪她,而大伯和破煞哥他们根据易铭的形容,想找寻当初取走神珠的人,却根本就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也因此她更加相信胡莱一定没有死,那个人必然有办法救活胡莱,他身上那不寻常的气息令她如此确信。
初春的寒风将前厅隐隐的骚动飘送过来,谈破邪侧耳谛听。
见状,易铭也留神倾听,发现到那骚动似乎愈来愈烈了,「不会是有人上门踢馆吧?」
「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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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是有妖气那又怎样?死老头,我奉劝你立刻识相的给我住手哦,否则我扁得你趴下,到时场面就难看了。」
「你这只妖怪恁地顽劣!看我让你魂归地府,重新投胎。」
「死老头,牛皮吹得也太大了,看你一把年纪了,会先去见阎罗的人怎么样也是你!」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谈家陈设简单的客厅此刻一老一少正大打出手,一个连番使出术法想擒拿擅闯的妖孽,一个被惹得发毛,不客气的使出绝传的武术应战,屋内的摆设在谈瑜那只手杖一扫之下,纷纷应声破裂,掉落一地。
桌翻椅倒十分凌乱。
大战正酣,没有人能制止得了这两个人。
已届七十之龄的谈瑜性情耿烈,一向遇妖收妖、遇魔伏魔,在他的眼底,世上所有的妖晓鬼怪都是恶的,是存心来扰乱人世,一旦让他遇到绝不错放。
高深的道行在胡莱一进到谈家时就发现到他身上的那丝妖气,还斥问不到两句,脾气也不小的胡莱就和他杠上了。
于是开启了这场争端。
谈谦是识得胡莱的,却碍于父亲的缘故,不方便出手干预,而后面被叫来的谈破煞一见到那气焰高涨的胡莱,先是一愕,继而一喜。
「他果然没死!」
「就是呀,不过你看待会我们要怎么收拾残局?」以父亲高深的道行,竟然还没办法收服胡莱,他不由得惊异于胡莱的能力。
谈破煞也很明白爷爷刚烈的性格,沉吟须臾道:「我看还是让破邪过来一趟吧,胡莱应该是来找她的,而爷爷一向最疼的就是破邪了,看在破邪份上,说不定会肯罢手。」
「也好,你让破邪来一趟好了……咦,她过来了,那正好,破邪,妳……」谈谦眸光望向侄女,发觉她凝立不动,脸上倏忽变幻着各种不同的情绪,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置信,接着还流下眼泪,掩面啜泣起来。
父子两人对望一眼,皆没有出声打扰她,倒是跟在她身后而来的易铭一看见客厅里的情状,惊诧的叫了起来--
「是胡莱!他竟然没死,破邪,是胡莱!他真的没死,天哪,我真不敢相信,那天他明明断了气,怎么会……」
与谈瑜斗得正酣的人,闻言瞥到了那抹他牵念半年多的倩影,蓦地一掠来到她面前。
不知情的谈瑜以为他要对孙女不利,立刻挥杖打来,眼见情势危急,谈谦和谈破煞父子俩联手挡下他的一击。
「爸,手下留情。」
「爷爷,不要伤他,破邪会心痛死的。」
「你们在胡说什么?还不快让开!」谈瑜拧眉喝斥,正要格开儿子和孙子,瞥去一眼,就见到胡莱站在孙女面前,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到她的举动,两人的神情却是如出一辙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