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令从电话中听到巨响,紧张的问:“若颖,发生什么事了?若颖……”
她久久回不了神,瞠目结舌的看著眼前的混乱,又惶恐的看著手腕上的玉髓镯子,始终没办法回应他的问题。
“若颖,我马上过去,马上到,等我!”
苏剑令挂了电话,不顾助理的呼喊,撇下公事随即飞车赶往古书修缮实验室。
不到半个小时,他已经出现在梅若颖面前,把惊魂未定的她紧紧的揽在怀中,无视于身旁的众目睽睽。
“别怕,没事了。”安抚好她,他起身要去探看事发原由。
“别去——”梅若颖不安的拉住他的手。
“别怕,我只在门口看看,不要担心。”
他拉下她的手,步伐笔直的走向层架意外倒塌的工作室,固定于墙上崭新的层架启用至今也不过十来天,怎么会突然崩塌?他上前仔细查看著,双眉紧紧聚拢。
他目光如炬的蹲下身碰触地上四散的碎末,一边拿出手机拨著近来开始熟稔的号码,“喂,是我。”
“亲爱的老板,你去哪里了?董事长刚刚来基金会说要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的下落……”助理对着电话激动陈情。
基于他的胁迫,向来严谨到只能称他为二少的助理,竟然脱口而出喊他亲爱的老板,他若不是吓疯吓傻了,要不就是吃错药了。
苏剑令摇摇头,忍下住调侃他,“伟大的助理,马上冷静下来,现在拿支笔写下我说的话,快点!”声音猛然一吓。
“是,是,二少……”助理一阵摸索,“二少请说。”
“联络当初负责实验室设计跟施工的包商,要他们马上过来探查实验室层架崩塌的原因。”
“好的,我马上联络,不过基本上他们得明天一早才会派遣专人前去……”
“停,什么明天一早?这件事攸关实验室里所有专家的安危,而且我刚刚是说马上还是明天一早?马上等于即刻,也就是Right now——”苏剑令口气平和,但话中的威严却是不言而喻。
“是、是,我会要他们马上过去。”
“另外——”他停顿思索半响。
许久,助理小心翼翼的问:“二少……另外还要怎样?”
“另外,你记得要找个时间去看心理医生,我的办公桌抽屉里有不少一流心埋医生的名片,你自己随便挑一个,只要说是我介绍的就可以打折,请医生协助你学会冷静,OK?,”
“二少……”被上司狠狠消遣一顿,助理满腹委屈,苏家的饭碗还真难捧。
交代妥所有事宜,苏剑令起身走了出来,朗声宣布,“基于安全考量,下午就自由活动吧!唯一的要求就是别靠近实验室。”
饱受惊吓的众人点点头,苏剑令一把拉起梅若颖,没有多说什么便大步离开。
“我们要去哪里?”
“别问,跟我走就对了。”回头对她魅力一笑,电得她怦然心动。
他总是这样,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温暖的手始终握紧她,而她,除了追随,就是追随,因为害怕错过他的步伐。
第八章
事实上,他们什么地方也没去,没去庆祝下午的忙里偷闲,也没去四处溜达约会,仅仅是窝在苏剑令家中的长沙发里,肩并肩的听著音乐。
客厅里的音响播放著萧邦的钢琴夜曲,琴声铮镞悠扬,时而像雨滴晶莹,时而像窗上的水痕,直落心坎。
“我的母亲是小老婆。”苏剑令突然说,面容阴恻。
“啊?”梅若颖没听清楚。
“我说,我的母亲是小老婆,一个受尽宠爱却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傻女人,像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他的语气讥讽而无奈。
“喔。”这回她听清楚了,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没什么问题要问吗?疑问句小姐。”他睐去一眼。
她想了须臾,“你希望我问什么?”她抬头望著一脸烦躁的他。
许久——“什么都问,也什么都别问。”他闭上眼睛,扯出一抹怅凉的笑。
“剑令,你好矛盾。”梅若颖看著他,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手心覆盖在他眼上,“这样的人好可怜。”她抱住他的肩膀,希冀能够给他一点温暖。
能够明确的知道自己是一种幸福,一旦心里有了矛盾,就会被两种力量拉扯,胜负未明,拉扯就会继续,倘若弹性疲乏,那还称得上是一颗心吗?或者,该说那只是矛盾变种后的残骸尸骨。
“从来只有人羡慕我,没人说过我可怜的。”自负的口吻中夹杂一点自怜。
“因为他们没看到你的挣扎。”她捧住他的脸,摩挲著他的下颚,想像胡碴满布的感觉。
“那你看到了吗?”
她摇摇头,“你不让我看见。”
他习惯将她纳入羽翼,却不愿依靠她,浪荡不羁、轻佻狂放,他用这些故做的态度示人的,是以她看不见。
挣脱她的温柔,苏剑令从沙发上撑起身,随即静默的离开,走向一片夕阳斜映进来的窗户旁,双手一如往常的横抱在胸前,霞红金雾中的他缥缈得像神只。
“大哥跟我是同父异母兄弟,对于我母亲的出现,大妈深受打击且耿耿于怀,认为我和我母亲抢夺了她的爱情,也即将抢夺她儿子的继承权,其实我对爸爸的事业没有太多兴趣,对人生也没有太远大的抱负,况且我是那么敬重大哥。看到父母三角失衡的感情,我希望,这辈子我只爱上一个人,有一个平凡且平静的家庭。我曾经想要带著母亲离开,但是她不愿意,她竟然不愿意……”
他转过来望著她,身子半倚在窗上,“你说过我们一点都不门当户对,没错,像我们苏家这种吊诡阴恻的家庭,实在连所谓的门户都算不上。”他的口吻讥讽得几近自暴自弃。
怎么办?她是那么喜欢他,她没办法看著他陷入挣扎,她会心疼的,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替他承受点什么。
“也许她是真的喜欢你的父亲。”梅若颖缓缓的走向他,发自内心疼惜他的抱住了他,“就像我也喜欢你一样。”
苏剑令捧住她的脸,用挣扎又深刻的目光注视著她白皙的脸庞,“别离开,我喜欢你,我在你身上找到我对家庭的想像,别带走我的想像。”
不等她有所回答,他便吻住她,狂狷得像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我爱你,我爱你……”他埋首在她颈窝低喊。
感动让梅若颖乍然踮起脚尖双手攀紧他,情绪激动的回应著他的告白,“哪怕将来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多甜的话语,让人几乎要融化了,在夕雾的斐泽下,他们抵挡不住一股深切渴望,用双手褪去衣衫,用指尖触碰,用掌心揉拧,叹息交杂在两人急促的呼吸中,头率忽缓匆急,浅重不一。
该是独属自己的私密被狠狠的摊开,在四目探索中彻底的贡献,脆弱被狠狠的挤压探索,身体被狠狠的撕裂充填,至爱的他狠狠的闯来,压抑不住的冲击,到最后仅剩她的轻啜、他的低吼……
◎☆№ www.xiting.org £‰¢£‰ www.xiting.org №☆◎
夜晚的繁华就要起步,婉拒了团员前往夜店狂欢的邀约,梅若颖喜欢在这样的时候,一个人逐一的扫看街边每一扇橱窗。在她的感觉里,每个橱窗里都编织一个梦,她想要一次捕捉许多美丽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