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送走实验室里的参观研究生们,梅若颖匆匆奔出实验室,来到阳台前遥望前方的停车场,目光逐一审视过每一辆车,确认苏剑令是否真的离开了。
梭巡了老半天,熟悉的车子不见踪影,她可以肯定,他真的走了。
满腔的失望陡然涌起,顿时间叫她的心酸涩得难受。
她也不是真的对他生气,从第一天抵达台湾开始,她在因缘际会下蒙受他的好心帮助,虽然他总是有些狂放不庄重,但是她明白他是个好人,永远都迈开大步的走路,跟著他的步伐,会叫人全然的信赖。
只是他对她太好,其他团员虽不会在言语上多说什么,然而他们关切的目光总让她倍感压力,是以她用最差劲的方式回应了他的好,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幼稚。
“梅若颖,你这笨蛋!”咬著唇,恼怒的低骂自己一句,她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
蓦然,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她心一揪,本能的旋过身来,泪珠飞洒,她最不希望被苏剑令看见的模样却这么意外的暴露出来,忍不住用自由的手揪握粉拳,气恼的想要捶打他,未料,他的吻却比她的拳头来得还要迅速猛烈。
他的手环揽在她的腰际,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属于他的阳刚气息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轻拂过来。
“唔……”她不住的捶打他,似是气恼的推拒他的亲近,又似是难舍难分的揪乱他胸前的衬衫,矛盾的心情盈满胸怀。
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梅若颖自己也无法分辨,只能这么无措又失控的回应他的亲近。
半晌,他离开了叫人眷恋的唇瓣,带著紊乱的气息抵靠在她额上低喃,“我没有追求过女孩,不知道怎么样讨好,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爱你,相反的,我比谁都还想要得到你。”
她攀著他的肩,掩不住的轻喘,茫然惊讶的仰头凝望著他,眼中的热气来得汹涌,久久无法言语。
托起她的脸,食指揩去满溢的泪珠,苏剑令没有丝毫的保留,再次夺取了她的唇,大瞻热切的采取属于她的甜美。
他不知道怎么开始他们的爱情,那么,就用盟约般的吻来宣示他的真心吧!
第七章
把清洗杀菌后的老旧书籍逐一的摊开烘干,确认它们的完整,梅若颖敲打著酸疼的肩膀,脸上有掩不住的满足笑容。
这是一本中文古书,里头的文句对她来说是挺艰深难懂的,但是她很高兴,能够看到写满中国文字的古书也被妥善的修缮整理,比谁都开心。
端著自己专用的杯子斟了一杯茶,她推开实验室大门走了出去,看著外头晴朗的天气,低低的啜饮。
匆尔,一辆休旅车高速迎面驶来,所经之处扬起一阵沙尘呼应它的速度,终末以著惊险的姿态骤停在阶梯前,只见始作俑者推开车门快步走来,脸上尽是得意之姿。
“你——你非得要这么开车吗?”杏眼圆瞪的梅若颖站在阶梯上,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指向他的鼻子用饱受惊吓的口吻跳脚问,
“哈哈,被你发现了,既然这样,我不赶紧灭口,只怕将来后患无穷。”身形颐长的苏剑令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身边,伸手便抢过她的杯子牛饮的暍了一大口,眉一挑,“唔,怎么是茶?!”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爱咖啡的苦涩,偏偏她爱茶香的甘醇,不过没关系,喜欢一个人,连她喜欢的东西他也会学著喜欢。
“没关系,喝茶就喝茶。”
“当然,喝茶最好了,可以延年益寿。”噘著嘴,她不甘示弱的一把将杯子夺了回来。
“先别光顾著喝茶,想延年益寿,现在跟我走就对了。”他把她手中的杯子又拿走,往矮墙随意一搁,拉著她就要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里?我待会还有工作款。”她拉著阶梯旁的扶手,不肯屈服。
他热情怂恿,“工作摆著不会有人抢著做,快走啦!”
“不行!”
见她固执,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的苏剑令一不做二不休,疯狂的把她的手指从扶手上扳开,弯身一扛,娇小的梅若颖就这么被扛上肩。
荷在肩上的身子手舞足蹈的挣扎著,“款,放我下来,别闹了,苏剑令——”
“哈哈哈,我们要出发了!”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抗议,扛著她一路开心的大笑。
俐落的将她抛进前座后,随即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油门一踩便火速离开。
“停车,苏剑令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是绑架——”
“嘘,别嚷嚷了,快系上安全带,要不然被警察拦下来,你等著掏钱缴罚单吧!”他吊儿郎当的扫她一眼,手指开了音响,疯狂的摇滚乐放肆的溜出,震耳欲聋。
梅若颖捂住耳朵,企图对抗的大嚷,“你疯了不成,竟然就这么把我带走!”
他显然没有关上音响的念头,也跟著回以大嚷,“告诉你一件更疯狂的事,刚刚我正在参加一场会议,面前坐的全是大老板、大客户。”说到最后索性跟著节奏摇头晃脑起来。
她受不了的猛的关了音响,随即眼巴巴的看著他,用颤抖的口吻说:“你不会是撇下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跑了吧?”
他甚是奇怪的睨了她一眼,摇摇头,“我哪有大摇大摆,我可是很礼貌的表达个人想要早退的意愿,并且还不忘礼数的请他们慢慢开会,别顾虑我。”
“天啊!如果我是你老板,我一定要开除你——”梅若颖激动的捶打他。
对于他的疯狂,她永远都招架不住,他总是有如旋风似的来去,与其指责他任陆,还不如说他是潇洒,一点都不把这些世俗规范放在眼里。
冷不防苏剑令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低沉的嗓音魅惑的响起,“突然想要见你,连多等一秒的耐心都没有,宁可马上带著你逛遍整个台北,也不想身处在叫人窒息的会议中浪费生命。”他的眼神透露出坚定的意念,直逼她的心。
“你会被开除的。”她不知如何回应的只好回避他的目光。
“太好了!被开除那天,我一定要请你吃一顿最丰盛的大餐来庆祝。”他乐得大力击打方向盘。
“苏剑令,你是疯子。”
他突然紧急煞车,完全不顾后面的车子死命的朝他们按喇叭,嘴角牵动一抹笑,他握住她的手使劲一带,就这么疯狂放肆的吻上了她,真是够离经叛道!
然而只要是他吻上她,梅若颖就注定是屈服的一方。
他的吻就像是欧洲古代书信上常有的皇室或私人家徽蜡封缄,那么独一无二,那么慎重尊贵。
须臾,他们额头相抵,苏剑令低低的说:“如果我是疯子,那么你这疯子的女人就当定了。”
重新发动车子,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疾驰在台北街头,她看著他的疯狂,奇异的萌生了生死相随的念头。
他是个发光体,让人舍不得从他身上挪开注视,他越是疯狂不羁,更让她益发的著迷不可自拔。
“我们要去哪里?”她换了口吻,故意像个路人般淡漠。
苏剑令认真的思索了半晌,“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运动运动吧!一直没机会参加温布顿网球公开赛,我姓苏,你姓梅,那我们干脆来场紫苏梅网球赛好了,奖品是葡萄汁一罐。”
“好烂!”她笑著拒绝。
“还嫌,当心我揍你。”他笑著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