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蝶瞥去一眼,「就妳会说大话,我就不信妳没冒冷汗,担心傅妈妈拜托的事会东窗事发。」现在能喘一口气了,全身细胞至少死了上亿只。
「嘘!小声点,别喳喳呼呼,国文不及格就不要乱用成语,是揭露不要东窗事发,教到妳的老师肯定活不长。」丁加恩在此为他默哀。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当她们接到傅母的电话时都有些错愕,不解她有何事需要麻烦到她们,语气客气得令人不好意思拒绝。
结果一听内容她们全都楞住了,脑子转不过来怔了好久,瞠大双眼消化着耳中传来的拜托言语,一时半刻问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挂上电话来回走了好几遍,她们越想越觉有趣地捧腹大笑,为天下父母献上万分敬意,女儿嫁不出去也挺令人烦心。
「社会大学不考语文有什么关系,那些老八股的课本早被我丢进臭水沟了,用不着丁大小姐妳的指正。」胡心蝶神气地扬扬下巴。
「是喔!妳还真骄傲。」叫人看不下去。丁加恩又接着说:「不过我很怀疑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硬将不适合的人凑成一对,老天八成会怪她们多管闲事,插手月老的撮合工作。
「管他是对是错,反正做都做了还能反悔吗?」汪思婕拿出账本核对数字,不受影响继续做自己的事。
「说得也对,水都沾湿裤子了还来追悔有什么用,青萝的脑筋比我们精明,不至于往死胡同里钻。」她会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不过也因为太会保护自己了,以至于她身边一直没有打死不退的爱慕者成功攻陷她的心,除了台北来的警察。
「呃!妳们猜这场爱情追逐战谁会胜出,正义或是邪恶?」颇令人期待。
「赌一把吧!我做庄。」胡心蝶兴匆匆地说道,手沾口水掀开空白的行事历。
「我赌姓杜的技高一筹,掳获萝的芳心。」那男人有双黑翼,是光明世界的阴影。
「好,妳赌多少?」她得赶紧记下。
「一千。」
嗯!豪气。「加恩,妳呢!」
「妳们真是无聊透顶,这种事也能拿来赌,小心『东窗事发』。」这句话用在这里最贴切。
报应随时有,当心闪电打雷。
「到底赌不赌?」胡心蝶又睇了她一眼。
「两千。」
明明是个赌徒还一堆废话。「加恩两千万,思婕一千万,我也不寒酸加注一千万哏!可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对睹好像不够尽兴,把『云端』的员工也拉进来凑热闹好了。」
人多才玩得起劲。
「好是好,可是妳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什么事?」汪思婕和胡心蝶异口同声问道。
丁加恩苦恼地说道:「徐梦生怎么办?似乎忘了替他设想。」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开始陷入极度的忧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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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养你们这几个废物干什么?要你们低调点别太张扬,瞧你们给我干了什么好事?!」
一口槟榔汁吐在一名少年脸上,难以入耳的脏话问候对方祖先十八代,不用换气也能骂得顺口,一阵拳打脚踢毫不心软。
那是个瘦高型的猴脸男人,年约五十有些流气,眼神斜挑不用正眼瞧人,脚踩拖鞋站三七步,一副我就是老大的模样。
掌管六合夜市及周边商场的地盘,以双拳打出天下的白雄夫根本不鸟什么黑帮企业化,他还是热中以拳头拚输赢,枪杆子下见真章。
加入「云端」是不得不的妥协,在四周角头不断垄断商机,逼得他没法生活的情况下,他只好屈服于现实。
可是他是说一套做一套的瞒天过海,私底下走私超过额度的毒品和枪械,违反规定的将一夜眠流入校园,也就是俗称的「红豆」,让不少无知青少年因此受害。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察觉他的暗盘交易,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口袋里塞,想两头赚地扳回劣势,不再受制一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
江湖人本来就是打打杀杀过日子,不拚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逞强好斗是常有的事,不然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到哪里发泄。
他要扳倒「云端」就要先站稳脚步,一步步蚕食暗中布桩,拉拢同样不满企业化经营的大哥组成同盟,待时机成熟再夺回大权。
没想到他精心的布署却被几个小兔崽仔搞砸了,还没三成把握就露了馅,叫他该如何走下去?
「雄哥,你别发火,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这几个小鬼知道错了。」
每个大哥身边都有一、两个妖娆的女人为伴,雄哥也不例外地带了个酒廊小姐跟在左右,一来充充场面,二来方便发泄性欲,免得被一些不干不净的小姐染上性病。
而这个女人叫虹姊,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大班,从年轻时就跟了他,没名没份地替他生了三个私生子,在他生命中占了挺重要的地位。
不过她只能算是外头包养的小老婆,他家里还有个吃斋念佛的元配,因此她只能在这种不入流的地方出现,没资格和元配平起平坐。
「知道错了又怎样?我有几个场子被收回去,妳晓得损失有多重吗?拿他们几个来赔都不够本。」他这下可真亏大了。
光是一天的收入就短少了五、六百万,他手底下那些兄弟要用、要花的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要上哪找钱喂饱他们这些无底洞。
有钱好办事,没钱个个都成虫,真要有事一个也派不上用场,只会消耗他的实力。
「被收回去了,怎么会呢?我们不都按规矩来,他们凭什么说收就收?」好歹他们也是高雄一带的人物,多少要留点面子。
「哼!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根本不懂江湖道义,真当我们是企业体系中的小公司照章办理,谁犯了错就要受处罚。」
她头上有几根毛呀!算得那么精干什么?道上的规矩是没有规矩,各凭本事抢地盘,谁让她来捣乱,硬要打赤脚的穿鞋。
他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她都还没出世呢!居然敢不知好歹地教他怎么做老大,妄想改变他们耍狠的劣根性。
把流氓当企业人士管理简直是笑破人家的肚皮,猴子穿上衣服也不会像个人。
「你是说……『蝴蝶』?」虹姊的表情明显缩了一下,十分忌惮。
「除了她还会有谁敢拆老子的台,不过因为几个不懂事的小鬼向她的人抽取恋爱税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然真的给他难看。
他雄哥这口气若不讨回来,将来怎么带底下小弟,人家只会笑他是卒仔。
「什么?就这么点小事也翻脸呀!」气量真是狭小,一点小钱而已。
虹姊也很气愤,可是她敢怒不敢言,因为怕得罪了「蝴蝶」。
在南台湾谁不知「蝴蝶」的势力有多大,触角多元渗透各种基层,每个行业都有她的眼线在,若不遵从她的规矩行事,下场都很惨。
她是欢场女子懂得自保之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都一清二楚,她可不想为了她的姘头赔上一条命。
「哼!妳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我会扳倒她,让她跪在地上舔我的脚趾头。」看她还能不能张狂,处处挑他的痛脚。
「哎呀!雄哥,千万别乱说话,要是传到『蝴蝶』耳中可就不好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轻重?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懂得多舌多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