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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花好好抬起的小脸有晶灿的泪光。「谢谢你救了好好的弟妹,好好一生无以回报,但有一事相求。」

  她固执地不肯起身,而男人也不愿使力强逼。「有多少事我都答应,妳别跪着,不好说话。」

  眼前女人有着万分的决心,而岳权却心疼她跪在冷冷的地上。

  更在意的是她竟用恳求的方法,她难道不知,只要她一个微笑,要他水里来、火里去,他都在所不辞吗?

  也许是不习惯夫妻之间的默契,但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宠坏她。

  花好好不知她的举动让眼前无坚不摧的男人伤心,她的内心只有一个再单纯也下过的念头。

  「经过这一遭,好好心里明白,弟弟妹妹是绝不能再回长白山了,叔叔一定会再卖了他们……不知能否让他们留在泷港,什么活儿都可以,他们都很能吃苦耐劳,圆圆针线活不差,阿大也长大了,能做点苦力,唯一不能做事的是最小的宝宝,但她很快就会长大了,好好求您,让他们留下,好吗?」花好好哀哀说道,这是她唯一未完成的心愿。

  岳权原本僵硬的脸放松,一个柔和的笑容又挂上脸庞。柔情似水,不过如此。

  「带他们回来之前,我已经烧了他们的卖身契,他们早就是龙族之人,在泷港只要肯做事,他们一定有碗饭吃!妳快点起来,不要再行如此大礼……」顿了顿,岳权低声说道,「我看了难受。」

  花好好闻言含笑,才肯在岳权的挽扶下起身。

  这样一个动作,正好让两人贴身靠近,几乎能嗅到对方的气息和强烈跳动的心跳声。

  那一夜,也是这样,她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滩水,他的一切,掩云盖日地包围了她,让她什么也不能再想,只能一直一直地忘我入梦。

  也许最纯粹的喜悦,只是因为他陪在身边而已。

  花好好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何时恋上他、爱上他,又是什么理由让她这么心动?

  原来什么理由都没有,只是因为他是岳权,就让她再也收不回心了……

  为了对方,再苦的事情也愿意做,再困难也肯拚命,再害怕也会变得勇敢。娘呀,您就是这样爱爹的吧?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几句交头接耳的声音。

  「是谁?」岳权先从两人世界中回神,放声问道。

  门外一个少女迟疑了会儿,扣了扣门,「大姊,宝宝说想和妳睡……」

  花圆圆和花大一起看着大门,终于重逢,花宝宝的撒娇病又出现了,已经哭了好一阵子了,他们不得已,只好来求姊姊。

  但岳大爷和姊姊好像已经是夫妻了,来打扰别人恩爱,会不会被马踢死呀?人小鬼大的孩子,心思倒是转得很快。

  花好好咳了一声,看了岳权一眼,他放开手,眼里有点无奈。她打开房门,又望了他一眼,便随着弟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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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虽是中秋,可长期在外奔波,加上今夜饮酒作乐,大多数的人在月渐西落的此刻,已是不知身在梦乡何处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港口,原本盯哨的守卫一发现来人,便将她团团围住,喝声喊道:「来者是谁!咦?怎么是花姑娘?这么晚了,妳要上哪儿去?」

  花好好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搭着衣包,低头不语。

  「收声,别嚷。」另一个耳熟的声音自另一头响起。

  卫兵们收了兵器,拱手说道:「见过海主子。」

  龙海儿出来散步醒酒兼之巡察四处,没料到会见到花好好,挥挥手让众人退下,独留她和花好好两人。

  「花姑娘,怎么,要远行?」龙海儿轻声问道。

  花好好见有守兵,知道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去,便点了点头。

  「好好已经帮曲姑娘缝好嫁衣,也已安顿好弟妹,不能再耽误岳大爷和曲姑娘的婚事。如果我继续留在泷港,曲姑娘的幸福便会毁在我手上……」

  龙海儿剑眉一敛。她怎么不知岳权何时勾搭上曲云衣的?

  「妳不想留在岳大哥身边?」龙海儿展眉笑问。

  花好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她只是一个责任、一个负担。

  「就是想,所以我得在自个儿陷下去之前离开这儿,现在还来得及……」花好好非常哀伤,抱着衣包,若有所思地说。

  趁现在还来得及,她得把岳大爷还给曲姑娘,让他能娶真心所爱之人。

  龙海儿看着花好好,心里盘算着岳权的反应。

  「花姑娘既然决心如此,不如让海儿好人做到底,帮妳最后一个忙。」

  第十章

  七个月后

  永乐十四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从入冬开始,瑞雪下过一场又一场,夹冰带雹,冻得人拿杯热茶正要就口,便发现那茶已经结了一层冰。

  在北方顺天府及东北地界,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客栈里,因天寒地冻,接连下了几日大雪,生意十分兴隆。

  唉,明知它是黑店也得住哪!

  便宜了它,因为方圆十里内,除了这店,便是荒郊野岭。

  若是在平时,大多数的客人只会打个尖,便再往北赶二十里路,到北方大港--龙家的玄武港去做买卖。

  可现在是冰雪封路、寸步难行,这家客栈外号「钱奴」的钱掌柜,在短短十天之中就赚足了三个月的银两。

  可是极难得的,钱掌柜臭着一张脸,连白花花的银两堆在眼前,仍是闷闷不乐。

  原因无它,正是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一男一女两个客人,便能让他对着银两掉眼泪。

  男的是高头大马、威武强壮,一颗煞星;女的是古灵精怪、架桥拨火,一潭祸水。

  打从五天前两人赶路至此,他这家小店便发生许多事故,男的是脾气火爆,按三餐喝酒打架,惹是生非样样都来;而女的只当是看戏,总是丢了银子叫他别阻止。

  钱是要收,但看一家店破的破、坏的坏,客人气的气、吼的吼,他还是心疼得很哪!

  他开门做的是细水长流的生意,一个客人也得罪不起呀!他们胡闹了五天,他明是赚钱,怎知暗里会不会是亏本呢?

  钱掌柜算盘打得叮咚乱响。真是的!今晚再出事,就让他们赔足十倍,补足未来十年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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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一地破碎的旧桌椅、地上七零八落的伤患和惊慌逃命的店家,殷小玄放下箸,叹了口气,再看了一眼怒火冲天的男人,不得已只好开口灭火。

  「岳老大,这是老天爷要挡你路,你别乱出气,咱们等天晴了,就回海翔号吧!」

  岳权面无表情,目光中却是熊熊烈火。他坐回殷小玄对面,举起酒坛直接就口,咕噜咕噜灌了起来,直到喝光一坛才放下,用袖口抹了抹嘴,唤着小二再送上几坛。

  殷小玄苦着脸,也只能看着岳权藉酒浇愁。

  半年前,岳权和海主子狠狠打了一场,虽然激烈争斗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难分轩轾。

  但他自此之后便不肯再上海翔号,只肯沿着陆路寻找花好好的身影,而海主子只能开着船追着他们。

  唉!海主子也真是的,居然放逐了花好好,既然肯开着船追,为何又死不肯透露她的去向?这教岳老大气怎么能平嘛?

  一路跟着岳老大离开泷港,她看着他白天赶路寻人,晚上喝个酩酊烂醉,「癫狂痴迷」四个字已不足以形容他,连她这个旁观者看着心里也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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