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过一阵子我再跟你说,就算现在解释给你听,你也很难了解。”
“是这样吗?”虽然觉得他语气微带敷衍,但她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糟了,说了这么多,我还没去告诉大家你清醒的消息呢!”
“等明天早上再说吧!用不着半夜吵醒大家。”他喊住已经要跳下床的她,“你也回房睡吧!不用再留下来照顾我了。”
“回房?”他又给她出了一道难题,“我原先住的地方有新来的姐姐住进去了,奶奶叫我以后就住在这间房。”
他有些诧异,“难道你一直守在我身边,从没上床睡过?”
她点点头,“奶奶说我累了可以到客房睡,可是我担心你醒来看不到人会害怕,所以我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从没离开过你。”
“你真是傻气!”他有些心疼的说。
由她谈吐中透露的善良与天真,让楚洛祈明白为何家人会选她做为他的妾下。
“这张床让给你睡吧厂他翻身下床,“反正我已经睡够了,刚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不行!”她两只小手拉住他一只大手,“你的病才好,又想逃家出去玩了吗?你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不行,无论你要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不会让你溜掉的!”
“我不懂事?”
楚洛祈指着自己的鼻尖,看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他终于憋不住的呵呵直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少爷真的有点怪怪的。
“没什么。没什么——”反正说了她也会不懂,“好吧!我不走。你乖乖上床睡觉,我就坐在床边,哪儿也不去,这总行了吧?”
柳凝湄微偏着头看他,像在打量这个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勾勾手。”她伸出右手小指,“骗人的是小狗。”
呵!真是败给她了!
没辙。他这个大人只有陪她玩小孩子游戏,跟她打勾勾约定。
“对了,我以后该叫你什么?我本来想跟着大家喊你少爷,但娘要我喊你‘相公’,真是奇怪!”
她先是脱下绣鞋,再把层层衣裳脱得只剩下一件汗衣,也不管楚洛祈是头一回看着女子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臊得脸都红了,而他再听见“相公”两个字,简直快昏倒了!
“嗯!你喊我祈哥哥好了。”他可是还没做好当“相公”的心里准备呢!
“嗯!我知道了。”她钻进被窝里,出其不意地握住他的右手,俏皮地吐舌一笑。“预防你溜走!这样我就能安心睡觉了。”她肯定是累坏了,所以她一闭上眼便沉沉入睡。
“咦?莫名其妙有了小媳妇,这下可惨罗!”
看着她微带笑意的甜美睡容,再看着那只紧握住他不放的小手,他不禁失笑,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待她才好?
* * *
楚洛祈的醒来,总算让愁云惨霸的楚家阴霾尽扫,而最开心也最自豪的,莫过于想出“冲喜”一计的老奶奶了。
但是楚洛祈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妙计。
“你们大家根本就是串通起来‘骗婚’嘛!”大厅之上,他对着爹、娘和奶奶大表不满。
“你们哄了一个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冲喜’的小姑娘进门,倘若我真的一命呜呼怎么办?要她那么小就开始守寡,你们于心何忍?”他看着爹、娘,“爹、娘!你们怎么也答应奶奶这个主意?难不成你们也相信‘冲喜’这件事吗?”
“祈儿,你昏睡了那么久都不醒,我们请遍各地的名医来看你,各个束手无策,别说是冲喜了,再荒唐的方法我们也愿意一试。”楚夫人实话实说。
楚员外也接着说:“况且,你担心的一切我们也想过,如果你真有万一,等凝湄年纪再长些,我们自然会准备丰厚的嫁妆,找一户好人家将她嫁掉,不会强迫她在楚家守一辈子的寡。”
“没错没错,像凝湄那么乖巧、懂事又善良的好女孩,你以为奶奶舍得误她终生吗?”老夫人坐在上位,一脸红润的喜气。“如今你没事,凝湄便是你的妾了,这样奶奶也就不必担心她日会离开咱们家,能留她一辈子了。”
哪有这种留人法的?”楚洛祈觉得自己好像被奶奶“利用”了一样,“话又说回来,这种儿戏般的婚姻有效吗?跟她拜堂成亲的是采恋,从头到尾我都没参与过婚杠,而且未娶妻就先纳妾不是很奇怪吗?再说——她的年纪也太小了,感觉像是我的小妹妹,总而言之,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们实在不应该如此草率行事。”
“你是不是不中意她?”楚员外开口问,并且干脆地说:“如果是这样,你就立刻写一纸休书给她,我马上给她一大笔钱,派人送她离开楚家,让她另寻他处栖身,免得日后她留在你身边也是当怨妇,万一还搞得妻妾不合那就更糟了!”
“爹!我又没说我不中意她,况且,这不是给钱就能了事的问题吧?”
“那是什么问题?”
“良心问题!”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休书一写。凝湄的一生便留下了污点。利用她冲喜后就闹休妻,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更别说她已经父母双亡,根本无所依靠,你们——”
不对!
爹那老奸巨滑的笑容代表着什么?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用激将法,引诱我亲口认了这椿亲事,真是狡猾!”
楚员外咧嘴一笑,算是承认儿子的“指控”。“祈儿,你就别埋怨了!”老奶奶出面当和事佬,“虽然凝湄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奶奶相信再过两、三年,她一定会出落成标致的大美人,而且她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等你和她相处一阵子,你就会明白她有多惹人疼爱了。”
不用再过一阵子,昨晚看了她无邪纯真的睡容,他就已经知道她有多可爱了。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只希望能暂时安排她住在别的房间,我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这种改变,要我跟陌生的小姑娘同床共眠,怪别扭的。”
“没问题,我想凝湄应该不会介意。”楚夫人颇能谅解儿子此时的心情。
“还有,我有事要出门,两天后回来。”
“不准!”
楚员外夫妇和楚老夫人异口同声否决了他的“外出申请”,老夫人更是一把拉住站在身旁的孙子,以防他“落跑”。
“你遇上强盗打劫,连命都差点丢了,你还不怕。”老夫人轻轻拍打孙子的手一下。
被打劫是他胡诌的借口,以他一身的好武功,普通盗匪一次来十个也奈何不了他,但除了这个理由比较“合情合理”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敷衍。
“老实说,遇劫的不只我一个,还有我另一个同行友人。”他非得再编一个好理由出门不可,“遇劫的时候我跟他失散了,也不晓得如今他是生、是死?他家中还有两者和一个即将临盆的妻子。如果不让我亲自去他家看看,我实在是于心难安。”
这个理由够冠冕堂皇了吧!
“你要去可以。但不准你独自出门,我会雇几名镖师跟着你。”楚员外跟他约法三章,“你若是用掉他们而单独行动,以后休想我会让你出这门下!”
“是。”楚洛祈嘴上应着,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避开那些人。
楚夫人也叮咛着,“娘知道你向来重义气,要你别去是不可能的,可你在外凡事得小心,别忘了你可是咱们家的独子;爹娘的期望全寄托在你身上,而且现在凝湄的终生幸福可全托付给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