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的声音飘了过来。
她不高兴地扬起下巴。
「我在想晚餐要吃什么。」打死都不让他知道,她在想着到时要如何避免输得太难看。
「哦,说到吃啊,」他马上放下笔,准备要下班了。「妳从来没有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欢迎我这个新人。」
欢迎?她的脸扭曲了起来,咬牙切齿。
「嗯哼。」他认真的说,「迎新会啊什么都没有,妳股长怎么当的?」
这个可恶的家伙!
她非常生气的站了起来,也拿起外套。
「我就带你去吃那种撑死你的自助餐。」那还不简单。
「不,我要自己挑。」他哪有那么好摆布。「妳有诚意就得让我选择。」
这家伙……
她想着要如何因应。
「还是妳准备亲自下厨要来欢迎我?」他期待的看着她。
「好,好。」她马上一脸高兴。
「那就走吧。」他窃笑的抿紧唇。
百货公司地下楼层的超市是最方便的选择,两人边逛边讨论着晚餐的菜色,突然他眼尖的瞥见杨哲勋和另一个陌生女子正从饭店里走出来,他马上扬起了兴奋的笑容。
「薇薇,」他不由分说地把她往百货公司旁的咖啡屋推。「我刚刚看到一个老朋友从那儿弯过来,我去找他,可能要聊好一会儿喔,妳等我好吗?」
「好啊。」有什么不好的?他叫她薇薇耶!
她兴奋不已,乖乖到里头等着,却不知道他是去帮她处理一件大事。
就在杨哲勋弯身要坐进车里时,突然被人由后一个使劲的「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向座车旁的墙壁。
杨哲勋痛叫了出来,惊愕地回首,眼睛瞠得奇大无比,不敢相信他看到了谁。
「唐继尧,你?!」他吓了一跳。
此刻愤怒着一张脸的拎着他的衣领的,真的是那个脾气好又合群的唐继尧。
「为什么欺负白薇薇?」
「我?」杨哲勋骇叫了起来。「我没有……」
「你没有?」他一拳揍向杨哲勋的肚子,一脸愤怒。
杨哲勋呻吟的抱着肚子,突然作呕的吐出了一大堆秽物,吃痛的弯下了腰,痛叫了起来。
「我没有……」
「你没有?」唐继尧咬牙地又将他提起来。「你明明知道她很单纯,说什么都信,却偏偏故意让她出糗。」
杨哲勋惊愕地瞠大眼眸,没想到他的诡计会被人看穿!
「你明明知道她是老大,挨打了也不敢叫,却偏偏联手找人欺负她。」
「我……」杨哲勋想辩驳,可是看到唐继尧那张铁青的脸时,他马上就知道他踢到铁板了,多说多错,只会挨更多拳头。
突然,唐继尧一拳狠狠地往他的脸揍过去。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
「你凭什么打我?」杨哲勋动了气,愤怒地叫了起来。「我可是你的上司耶!」看他怎么修理他?
「在公司是,可是一出了公司的大门你就什么都不是,告诉你。」唐继尧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我不知你是怎么当上课长的吗?」
杨哲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的,这个新来的家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知道他是怎么使计逼走白薇薇的。
「好歹她跟你一起工作了快五年,你们一起激荡出来的作品--你深受肯定的作品,有多少是她的结晶?」
杨哲勋惊骇地瞠目结舌。
「我一看就知道。」他吼。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风格。
「你暗中利用她,却又努力地想把她踹开,你利用男人怕丢脸的心理,只要看哪个男同事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你马上就伙同其它人讥讽对方,把对方孤立起来,你这算什么东西?」
然后让那个被孤立的男同事,很丢脸地以为他被女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大家才这么瞧不起他,只好很聪明地选择靠边站。
「说,她对你不好吗?」他愤怒的揪着杨哲勋猛地往墙撞。「你明明知道女同事想讨好男性的心理,当其它的男职员很明显地和白薇薇划清界线时,其它的女职员也会跟进,你就这么孤立她?啊?」他喷火的吼。
杨哲勋骇得面无血色,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我一看就知道。」他一眼就看出问题的所在。
「这关我什么事?」杨哲勋怎么可能会承认。「她的确很凶……」
「那为什么没有一个男同事敢吼她?你以为男人都这么孬,可以任由女人踩在头顶上?像你这样?」
杨哲勋不敢说话。
唐继尧的每一句话,好象都把他的心翻过来一样,完全看出他心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让他无法辩驳。
「你以为男人真的能够忍受女人的无理取闹?他们心知肚明!」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否则怎么肯这么乖乖地被削?
反正她除了吼之外,还不是咬牙切齿地乖乖帮大家收拾烂摊子,他们有什么好损失的?
「唐继尧……」老油条的杨哲勋突然圆滑的笑了起来。「你何必……何必为了一个大你三岁的女人……」他一副好笑的表情。
唐继尧狠狠地一拳就将他揍倒在地。
随即又蹲下来揪着杨哲勋的衣领,让他被迫的努力想直起脑袋。
「你欺负的是我爱的女人,」唐继尧提醒他。「而一个男人会为他所爱的人拚命,尽管是个大他三岁的女人。」他一脸脑火地站起来,瞅着他,「你要是敢再招惹她,试试看。」
杨哲勋撑起了身躯,一脸惊骇地看着他离去,频频吞着口水。
这家伙招惹不得,他心知肚明。他敢这么揍他,一定早就找好了靠山。
杨哲勋赶紧从地上爬起,拖着一身的伤钻进车子里,怕被熟人瞧见,接连请了好几天假。
不知道被暗中帮了大忙的白薇薇,只觉得大家都变了,连她也变了。她是变得逐渐愉快开朗,心底的喜悦经常飞得像云一般高。可是大家一见到她,却像见到老虎来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一见到她就会惊慌的立刻散开,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的赶紧埋首工作?
奇怪了,她搞不懂。
「妳是不是又挨削了?」怎么皱着眉回来?
她的嘴不满地嘟了起来。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好运,有这么好的上司从不骂你?」「上司」指的当然就是她。
「哈!」他觉得好笑,「是妳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不敢开骂吧?」
她气嘟了脸。
「错!你做不好我照样骂。」老爱提这个!
「那意思是我做得很好啰?」他一笑。
「你……」她咬牙切齿。
这个可恶的家伙……每次都要私底下占尽她的便宜。
两人又要「吵」起来了,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是杨哲勋。
他带伤的脸还淤青了一大块,眉角贴着一块OK绷,唇边也一块,一开门进来见到她--实际上是见到迎面而坐的唐继尧,立刻一脸惊骇地把卷宗丢在她桌上就走,连头也不敢回。
「咦?」她大叫,气得站了起来,双手环胸,愈想愈觉得奇怪。
「怎么了?」唐继尧好笑地问。
杨哲勋的反应教他忍俊不住。
「奇怪了,」她忍不住走到镜子前,扠腰看着自己。「我怎么……」
「妳怎么了?」
「我怎么……」她疑惑地转头看向唐继尧,再转回来,皱着眉看自己。「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啦?」怎么大家一见到她就骇得面无血色?
唐继尧大笑。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啦?」她实在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