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见他的何诗然,有意无意的轻转了个身,整片光洁雪白的裸背对着他,佯装与人聊天。
「那女人实在不值得他浪费时间。」江达开看着走到何诗然身边的好友,叹气摇头。
家族是关系企业的缘故,他自小就在社交圈打转,与几年前才加入的石为径不同,对何诗然这所谓社交名媛的评价更是大相径庭,可惜好友不是个听劝的人,他也不想跟这个大学死党撕破脸,加上不清楚何诗然有多少裙带关系,所以半置身事外便是他处理这事的态度。毕竟同在这圈子里,招惹敌人是无益且不必要的。
江朔雪抿抿嘴。「这就是他带我来的目的呀。」她以只容自身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连他的好朋友都如此讨厌那女人,那么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那女人对他死心不可!
「抱歉,妳刚说什么?」江达开隐约听见「目的」两字,忍不住问道。
她的眼里有一些伤痛,但随即被熊熊斗志给烧得灰飞湮灭。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敌相见,份外眼红吧。」江朔雪还真的红了眼眶。「没关系,今晚之后,我要时先生眼里只容得下我一个人。」语毕,她迅速移动脚步,不过不是走向石为径,而是Buffet。
江达开惊讶的看着她,见她似乎是认真的,旋即才放下心来。至少这次好友的眼光已经从歪路转向正途了!江朔雪,一个不惊艳,却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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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向侍者拿了第三杯水果酒,何诗然才朝她走来,江朔雪倒是很沉得住气,表现得落落大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石为径一整晚都在何诗然身边打转似的轻松自在。
然而,她越是不在意,何诗然就越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有根小刺打在背上般的不舒服。
今晚石为径的女伴应该是她的,那女的到底知不知道这点?她只是个后补、备胎,却跟在他身后吃香喝辣,还不时得到江达开的关注与友善,那男人对她一直都是假惺惺、调侃中带着鄙夷的,光凭这一点,就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可。
何诗然走到吧台前,向酒保点了杯琴酒。
「我对妳很过意不去。」她精雕细琢,犹如洋瓷娃娃般雪白美丽的脸上挂着歉意。
意识到她在对自己说话,江朔雪微醺的回头看她。
「为什么?」她将空了的酒杯推向酒保,示意他再来一杯。
何诗然垂下卷翘的睫毛。「我知道今晚妳是石先生的女伴,可是他却丢下妳,一直守在我身边,所以我对妳感到很抱歉。妳是因为这样才在这里喝闷酒的吧?」她细瘦冰冷的玉手轻轻覆在江朔雪手上。
江朔雪只觉背脊一阵凉,一面不着痕迹的缩回手去拿第四杯水果酒,一面警告自己清醒点。还好她刚握了她一下,那冰冷刺激了她的戒心,也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妳别担心,他一直是这样的,反正不管他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她说,克制继续品尝水果酒的欲望。
何诗然眉问一皱,旋即放开,试探的问:「听妳的语气好像很有信心?」她的自信令她不禁动摇了起来。
这不可能的,论姿色,她比这空着华服的平凡女人漂亮太多;论气质她更是只能望其项背;论交际手腕,只要她何诗然说第二,肯定也没人敢称第一,拿她跟她做比较,简直就是污辱自己!石为径不是笨蛋,不可能会舍钻石就煤炭的。
江朔雪神秘兮兮的靠向她,小声的说:「我怀了他的孩子。」
然而,只见何诗然倒抽了口凉气,惊疑不定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脸上与平坦的肚子上来回扫视,脸色难看得连厚厚的粉底也挡不住。
她又叹了口气,「才八周而已,我就被他管得死死的了。」她像遇到知己般的一把抓住何诗然的手,开始大吐苦水。「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妳,今晚他本来不想带我来的,要不是妳突然放他鸽子,他还打算继续把我关在那问大房子里呢!妳知道吗?自从他知道我怀孕后,已经足足把我关在那里一个月,快闷死我了,」说完,她放开她的手转向吧台,表情快活得像刚飞出笼里的金丝雀。
「妳是说……妳现在就住在他的那栋豪宅里?!」何诗然表面尽管维持良好的风范,实则心中满腔的惊疑早已转成了怨愤。她好几次暗示、明示石为径,要他带她到他那栋新装潢好的豪宅去看看,他总是推说里头家饰还没布置好不方便,没想到是骗她的,养了个大肚婆才是真的。太可恶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豪宅?嗯,那里是大了点,不过除了可以穿着溜冰鞋在里头溜来溜去外,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了。唉,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溜冰了……」江朔雪递给她一记哀伤的眼神。「妳知道的,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指指肚子。
什么豪宅她根本不知道,全是自己瞎掰的,没想到这女人还如此配合。
受到刺激的何诗然只想回家将所有东西全部摔烂。大到可以溜冰?!全台湾有几栋豪宅大到可以在里头当溜冰场溜来溜去的?!石为径真是太可恶了!先是殷勤的追求她,令她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后,又让她在这种场合里饱受屈辱,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大家知道她败在这么一个丑女人的手下,她还要不要在社交圈混?
她将酒杯里的琴酒一口气喝掉,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身旁一脸幸福的女人喝下第四杯酒。
「很好喝。」发现她在看自己,江朔雪愉悦的解释道。这是她头一次喝酒,没想到感觉这么好,她整个人就像在云上飞一样的舒服。
「妳不是怀孕了吗?喝那么多酒可以吗?」何诗然又起了疑心。
江朔雪傻笑起来,食指放在嘟起的唇上。「小声点,妳别说出去就好了呀!」说完,她又喝了口水果酒,很满足的样子。
何诗然鄙视的打量她。她才懒得理她,这狐狸精现在这个样子,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拿起小提包打算离开,继续待在这里她会气死。
才滑下高脚椅,转身就看见石为径朝自己走来,她吸了口气站在原地。
他神采飞扬的迎面而来,依然那么俊帅,充满自信,彷佛全世界的一切事物全掌握在他的手里般……
但,不包括我!何诗然在心里冷笑。
「原来妳在这里,我还以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连伸出去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妳在搞什么鬼呀?」他忽然暴喝一声,绕过了她,一个箭步走过去抢下江朔雪手中的酒杯。
他那暴怒又专制的举动,何诗然将它解读成--他害怕那女人用酒精毒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女人果然没有骗她,她果然怀了他的孩子!
听见身后高跟鞋重踩离去的跶跶声,石为径连忙回头,何诗然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聊得好好的?他纳闷的猜想不透。
江朔雪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回过头瞥眉看她。
「我可以回去了吗?那个女人不会再来缠着你了。」她打了个酒嗝。
石为径一听,一颗心凉了半截。
他用力的握住她的肩膀。「妳跟她说了什么?」
她徒劳的睁大眼睛想看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