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乡有礼的一一问好。“胡伯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惠慈姨妈好,我当然还记得你,记得以前高中时去你们家找咏烈,你都会请我吃好好吃的起司蛋糕呢!”
张惠慈笑得有些尴尬,“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呀!那四年前——”
“惠慈姨妈!”咏烈一听到她要提及四年前的事,连忙出声阻止她讲下去。“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吼儿四年前生了场大病,很多事都忘了,你现在提,她想不起来会很不好意思的。”
“是啊是啊,哎呀,是我疏忽了……”
钱乡微笑摇头道:“没关系,不用避讳什么,我也想知道惠慈姨妈要讲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呢!”
“呃,吼儿,我先带你到你的房间去。”咏烈急促地把她拉往楼梯的方向。“胡伯,我们等一下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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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个年轻女孩上楼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男人旋即拉长了脸。
“你好端端的提四年前的事干么?咏烈不是说过那个女孩失去记忆了。”
张惠慈一脸怨恨,“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当年算她命大,捡回一条小命,她这次来,哼,可没那么轻易的就让她回去。”
“她失去记忆了,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胡伯不想再惹是非。
“如果她乖乖拍完咏烈的婚纱照就回去,那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她跟承烈……”
“你……承烈那孩子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你少假惺惺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关心那孩子。”随即,她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却让胡伯看得毛骨悚然。“没有人可以介入我们一家人,我们是幸福快乐的家庭,承烈、咏烈、我,还有姐夫……”她突然目露凶光,瞪着胡伯。“都是你!都是你才会害死了姐夫!”
“我们还要再吵这个话题吗?”
丢下这句话,男人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留下这个一脸充满伤心、懊恼的女人。
第八章
钱乡告诉咏烈她想看看岛上风光,于是她们略做休息之后,咏烈带着她,沿着后院连接幻影湖的小径散步。
走着,她们来到了一个大湖边。虽已是秋天,但依旧听得到声声蝉呜,湖在阳光照映下显得金光闪闪。
钱乡欣喜地奔到湖边,掬起了一手的水,往脸上轻拍。“好美的湖!好凉的水!”
“这里是幻影湖,你记得吗?”咏烈看着钱乡的身影,几乎与四年前她们初来此时的回忆重叠,或许她是承诺过不把真相说出来,然而心埋藏了这么大的秘密,这么相似的氛围,让她有股冲动想全盘托出。
“咏烈!”钱乡笑着。“你在说什么?”
“大家都不许我说,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咏烈抓住钱乡的肩膀。“吼儿!你记不记得四年前的事?那时候,我约你来虎岛做客,你和哥哥——”
“咏烈!”一个女人的声音制止了她。
是沈如媚!
但钱乡却被她身边的男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高高大大的身形,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上有着被动物抓伤的爪痕,脸上戴着面具。
她凝望着他的眼,幽暗漆黑的双瞳似乎承载了千言万语,她感到自己的眼底染上了湿意,为什么呢?为什么看到这男人会想哭呢?
看着眼前对看的两人,咏烈不禁露了个大大的微笑,暗自窃喜。
太好了,尽管吼儿失忆,但看样子,她还是没有忘记哥哥的,两人复合有望,这样她找吼儿来的目的,大概不用多久,就能完成了吧!
沈如媚也发觉了眼前的情况,暗叫了一声糟。四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花了多少力气,好不容易直到最近,才让承烈不那么排斥她的接近,这下这女人一来,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她也盯着钱乡直瞧,四年不见,她仍是清丽脱俗的模样,好像从未长大似的,也许更美了吧!想到此,不免有些怨恨。“你又来干什么?”
“你在问我吗?”钱乡闻言,疑惑的反问回去,不明白她所谓的“又”,是从何而来。
沈如媚不耐地道:“废话!”
钱乡虽然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但还是回她的话。“我米帮咏烈拍婚纱照,对不起,我们见过面吗?为什么你一副早就认识我的感觉?”
咏烈插嘴道:“吼儿,不用跟这女人讲太多。”说完,她看向沈如媚的方向,“我的事不用你管!少来招惹我的朋友。”
但钱乡的好奇心已经被挑起,她看着咏烈问:“我认识她?”难道自己真的失去记忆?而且如果她真的认识这个女人的话,那是否代表着她也认识这个和她一道的男人呢?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的口气不免急切起来。
咏烈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哥哥,考虑着要怎么说才恰当:之前那股想唤起吼儿消失的记忆的冲动,此刻已是荡然无存。
然而,冯承烈的一双眼从一开始,就只注视着钱乡不放,冰冷的面具将他隐藏的很好,没人知道他现在心底的激动心情。
有多久了?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小脸,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看她现在这么健康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四年前那场可怕的梦魇,对她造成的伤害。
吼儿,他的吼儿哪!她渐渐脱去小女孩的稚气,流露出一种成熟女子的风情,出落得益发动人了,他感到自己对她的爱恋,随着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泛滥蔓延到快无法控制了!可一想到自己的残缺……他残忍地提醒自己,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冯承烈了。
但她怎么会来呢?婚纱照?是咏烈搞的鬼?这个宝贝妹妹到底在想什么!
“无聊!”冯承烈低沉的说着,他佯装不屑一顾的走过钱乡的身边,很想碰她的,然而他只是低垂着眼,感觉到强烈抑制住的手麻木不堪。
钱乡看着他走来,心里莫名地充满了期待,他……会不会……但是他终究只是走过她身边而已。
“笨蛋。”钱乡小声地骂着自己。
沈如媚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并追在冯承烈的后头走了。
“咏烈,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我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我曾经见过他……”钱乡问。
“吼儿,你认得他吗?”咏烈顿时兴奋起来。“他是我哥,冯承烈。”
“冯承烈……”钱乡细细咀嚼这个名字,觉得自己对这名字出奇地感到亲切。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见她呐呐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应,咏烈好失望,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一见面却毫无反应?而吼儿丧失记忆也就算了,哥哥明明知道却那么冷淡,难道她和哥哥之间成了过去式了?
“我该记得他吗?”钱乡的小脸上写满疑惑,“我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喜欢我,你瞧,我一来他就要走了。”
“他本来就是这么冷淡的人啊!”咏烈赶紧帮哥哥说话。
钱乡皱眉。“是吗?他以前不会这样的……”惊觉自己似乎说了难解的话,“以前?”她怎么会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呢?
见她这么苦恼的样子,咏烈也不忍心,遂提议道:“我看我们先回去好了!”
然而,钱乡心里的谜团,却越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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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钱乡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她脑中一再地浮现今天在湖边遇到的那个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