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保住我的承诺,你还是神秘猫女。
从今天起,让我们全新开始。
望着满室的阳光,她又觉得胃部翻腾,跑进浴室干呕。
天呀!这就是她得到幸福时应有的反应吗?靠坐在马桶旁,海儿一手捂头,无力地想。
他们全新开始的第一天。
黎伟请清洁妇大力打扫别墅,扫去一屋子的秽气,全室焕然一新。
接近傍晚,他拨了通电话给她,两人都有些尴尬。毕竟,是全新的角色。
“嗨!今天晚上有个商业餐叙,没有办法过去。”
“嗯!”停了一会儿,她嗫嗫地说:“海儿,你可以叫我海儿,施姊和黎飞都这样称呼我。”
“喔!”
又言不及义地闲扯几句,匆匆挂上电话。
当天晚上,海儿一个人吃着泡面,想着他在餐会吃什么?真的是餐会吗?李薇有去吗?
黎伟则心不在焉地与商场人士聊着金融风暴对整体经济的影响,一边在想,原来黎飞是叫她海儿,他们曾经……
全新开始的第二天。
他打电话通知她要带晚餐过来。
当他进门,她紧张地将墨镜又戴上了,实在没有勇气以真实的面目面对他,特别在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的当时。虽然面具下的她是美丽的,可是,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黎伟拎了大包小包,看见她只是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说就进了厨房。
他驾轻就熟地煮了一桌丰盛的意大利菜肴,她双手背在后面,不停在他旁边晃来逛去。惟一的贡献是摆好餐具。
当天晚上,他们聊到广告公司的提案,很显然的,黎伟非常满意他们的表现,决定不加干预地让他们放手去做,他一向相信专业。海儿不敢跟他提起有许多是她的主意,而且今天广告公司还特别打电话来请求她帮他们设计每张写真要表现的色调、服装搭配,还有垦丁适合拍摄的景点。
不提的原因一方面是怕他不相信,另一方面是怕他根本不在乎。
但至少他们共同用餐三小时,也闲谈了三小时,这也算是进步。
两个人都没有去动她脸上的墨镜。
他离去时,轻轻吻她,品尝她颊内咖啡的余香,轻声说句“晚安”,叹口气似乎有点不舍离开她的怀抱。
全新开始的第三天。
黎伟租了五卷录影带,准备好爆米花、啤酒,打算过一个很美国式的夜晚。
他们为了选看影片有小争执;他以为她喜欢看抒情文艺片,坚持看海伦杭特演的“爱在心里口难开”;她以为他喜欢看悬疑动作片,挑出“冰风暴”。最后,他们同时放弃坚持,看了“酷斯拉”,却正是二人心里真正想看的影片。
紧凑的节奏、荒谬的剧情与标准的美国英雄主义,十足的好莱坞影片,可是他们看得心惊胆跳,达到放松与娱乐效果。海儿多次在剧情紧张时,躲入他怀中。她的尖叫声与他的嘲笑声不绝于耳。虽然拉近二人的距离,但脸上的墨镜留在该留的地方。
这次的吻别比任何一次都更加热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他将额头靠在她的头顶上,许久才推她进去。
这次,是他看着她关门。
全新开始的第四天。
黎飞从日本搭早班飞机抵国门,只因为他从大阪回东京饭店后接到哥哥的一通留言:“限你三天内回去,否则断绝兄弟关系”。
连滚带爬地,他在第一时间回来了。
回到他私人住所,打到公司,黎伟简短地说晚上要来跟他谈谈。听起来不妙,黎飞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海儿,得知最新状况后,才松了口气。海儿一面对情况转变感到高兴,又一面抱怨他们还未跨出“神秘”的藩篱。
黎飞简直是啼笑皆非,又决定插手这件事情。
当晚,他派专车将海儿从别墅接过来。马上塞了件日本和服叫海儿换上,两人手忙脚乱地绑着看似简单却很复杂的腰带,又将她的头发绾在脑后。
大功告成后,海儿素净未施脂粉的脸、小巧的红唇、俏直的鼻梁,除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外,像极日本人。海儿对于黎飞的主意总觉得不对劲,但又指不出哪里有问题。为了即将到来的时刻,她紧张得手脚冰冷,冒着冷汗,纵使是第一次登台,也没这么紧张。
终于,黎伟来了。黎飞一个箭步赶去开门。
这场戏就这样开演了。
看到屋内有个日本婆子,黎伟脚步一个踉跄,怔了一会儿。“你没跟我说有客人,不然,晚点再谈吧!”
“没关系的,她听不懂中文,我们还是可以谈。”将哥哥拉到海儿跟前。“这是我在日本认识的朋友——智子,这是我哥。”黎飞介绍两人认识。
黎伟锐利的眼神与她接触后就定住不动了,他觉得自己沉溺在一渊深潭。她的眼睛热情中带着羞涩,清澈明亮的眼眸欲言又止,闪过一丝的不安与惊慌。热情与羞涩。这两样极端迷人又矛盾的特质很少会并存在同一个人身上,至少他周遭的人没有,除了……
细细审视她的脸庞,明亮的大眼抢了所有的风采,让其他细致的五官相形逊色。秀气的鼻梁,白皙的肤色,即使嘴角因惊惶而紧抿,丰润的唇瓣仍诱人至极。这些线条他都非常熟悉,曾经被他的手、他的唇轻拂过,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他总算看到她的眼睛了。没有看到做作的妩媚,也没有攻于心计的眼神,卸除墨镜的海儿,令他更加心动。原来阻碍在他们之间的是自己的偏见,他不禁庆幸自己改变了心意。
智子?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海儿不安地站着,黎伟许久不说话,他审视的眼神令她冷汗直流。
良久,黎伟终于露出友善的笑容,伸手握住她的手,热烈地说着欢迎词,拉她坐下。
转头看着弟弟,黎伟半开玩笑地说:“难怪你不想回来台湾,原来是被美女绊住。”
“你也觉得她漂亮呀!”黎飞乐不可抑地问。
“当然,只是她的味道不太像日本人。”黎伟深不可测地看她。
“喔,她有受一点西方教育,所以和一般的日本女孩不太一样。”黎飞脑筋快速地运转。
“What\'syourEnglishname?”黎伟马上用流利的英文问海儿。
霎时,黎飞和海儿都吓到了。怎么办,一开口就穿帮了。
“喂,她应该会讲英文吧,不然你们怎么沟通,不要跟我说你的日文已经摆脱问候语的阶段了。”黎伟瞧着海儿慌张的脸,刻意微蹙眉头。
黎飞脑筋转得快打结了,黎伟看起来有点不悦,显然不能沟通令他困扰。这真是考验智慧的时候。“她当然会英文啦,不然,我们怎么沟通呢。不是吗。哈哈!”黎飞讪讪地笑,突然灵机一动。“只是她现在不能说话。你不知道,就在我要回国前一天,她以为我要丢下她一个人,拿了条腰带就上吊自杀。幸好我发现得快,医生说她这阵子不能讲话,会伤害到喉咙,你看,你看,这就是她上吊的痕迹。啊!算了,很丑的痕迹,不要看也罢,她不喜欢人家知道。”黎飞一边比手画脚做出上吊的样子,一边又作势去拉海儿的领子,在黎伟头凑过来前又赶紧拉上来盖好。
黎伟压根儿什么也没看到,这谎实在扯得有点过分,他强忍住笑。
海儿也不满意这个角色,假装羞怯地低头微笑,暗地踩了黎飞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