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明单膝跪下来,将她的头拉下,让她有较多的主控权。她不纯熟地热切触碰他,但仍然无法填满她的渴求,一个用力,咬伤了礼明的上唇。
礼明的唇稍稍离开,两人迫切地喘气。
李薇不自觉地发出抗议的声音,礼明嘲讽地笑着。“你果然没有浪费这几年的时间。”
这句话浇醒了一时被热情困惑的李薇。她吻的到底是谁,她的热情又是回应谁?是以前的礼明,还是现在的他?
她封闭五年的情感,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点燃她,再来呢?等他夺走她所有的热情之后呢?他会丢下她,还是留下来?
礼明的头又靠过来,李薇心一慌,用力推开他,自言自语道:“不可以。”她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不能在他走后一无所有。
礼明被推开两、三步,长椅顿时摇晃不已,他的五官冷硬如石。
“肯定是不可以,不是吗?我的妻子只对别的男人献殷勤,对自己的丈夫说‘不’。不过我真要感谢黎家兄弟,把你调教得不错,省了我不少麻烦。”
李薇面色惨白,显然礼明又误解了。
礼明端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烧烫他的喉咙,直达胸腔。他回过头来眼中有怒火。“我不在乎我们之间有没有热情,反正我们只剩下义务。我可以大方到你吻我时闭上眼、上床时想着情人,但——我不容许你的身体继续背叛我——”
礼明抬手将酒杯用力丢向落地窗,玻璃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碎片散落一地,李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寻求椅垫的柔软保护。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和黎家兄弟有任何接触。通话、见面、吃饭、书信往来等行为都不被允许,除非你想要看到思丝企业在一夕之间毁掉。”
礼明看着蜷缩如小孩的李薇,心中咒骂自己的天真,竟会错认她的热情是因他而引发的,再一次被当成蠢蛋。
“我答应给你的时间应该快到了,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我虽然不需要一个身心都属于我的女人,但我希望我对黎家兄弟的慷慨,能够换得基本的快乐。你自己斟酌吧!”
礼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许久,李薇仍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气。
他真的吓到她了……
李薇对礼明的警告,谨慎地放在心中。接连几天不接黎飞的电话,为避免他的来访,整天都在外面拜访客户。到了第七天,他留下一个讯息,说他要出差到法国,两个星期后才会回来,希望到时候可以听到她的回答。
李薇打开中间的抽屉。黎飞送的戒指躺在正中央,她知道迟早要归还给他,只是不知道如何拒绝这颗炽热的心。
礼明这些天来,早出晚归,偶尔在房门口碰到他或是楼梯间侧身而过,他都是冷漠疏离的招呼。即使他不再用言语警告她,但他选择另一种方式提醒她两人的约定。
李薇眼光瞄向桌上的粉红玫瑰,这已经是第六束了。那夜过后没两天,她的月事来了,当天下午第一束花就送来了,没有任何只字片语,但李薇就是知道他的意思。
今天的玫瑰花束上夹了一张卡片,礼明受过书法洗练的字体龙飞凤舞写着——
晚上七点去接你
任何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现在不是她的受孕期,但礼明显然有他自己的打算;而李薇除了必须配合之外,似乎没有参与讨论或是拒绝参加的权利。
今天晚上应该是躲不掉了。问题是她能这么亲密地袒露自己,让肉体毫无保留的贴近复仇心切的礼明吗?当她全然付出自己时,他会不会无情地掠夺她的一切,只留下伤痛与懊悔给她?
七点一到,办公室人走了一半,李薇顺从地跟着老张走,随手关掉了手机,今天晚上她需要全神贯注地面对礼明。
老张将车开进唐氏集团总部所在的大楼地下停车场,透明的升降梯将李薇带到最顶楼。这栋办公大楼位于台北市闹区内,周遭就这一栋矗立最高,其他大楼都像众星拱月般地环绕四周。
到了顶楼之后,老张又带着她爬了两层阶梯,打开厚重的钢铝门,迎风吹来一阵微风。今晚的天气不错,台北难得出现这么万里无云的景象,高楼的风是强了点,但感觉起来有些清凉。
正面望去,这半边是大楼的机房设备,到处是四四方方的铁箱。老张指了指左边,李薇顺着方向绕去另半边,惊愕地停下脚步。
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空间,现在摆满了白色的香水百合,高高矮矮的花架参差着,谱成一个白色的立体花园。花园中间摆设了一张两人餐桌,铺着淡粉色的绒布桌中,西式餐具已经摆置妥当。
花园入口处站立三位身着绿色制服的侍者,微笑地迎接喜,她一坐定,才发现花园旁有一个立式的长型秋千椅,与礼明家中的相似。长椅秋千特意摆在大楼的边墙旁,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百八十度的夜景,抬头可以尽收满空的星夜。
李薇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站起身,想跑去体验居高临下的赏景气氛,看到礼明走过来,她又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但至少这番用心与安排,让她异常感动。
“谢谢你!”李薇轻声说。
礼明正在查看侍者递过来的冰镇白酒,听到李薇细弱的道谢声,挑起眉头瞄了她一眼,点头将酒交给侍者开瓶,回过头随意说声“不客气”。
他显然是直接从办公室上来,没穿西装外套,领带也卸下,白色丝质衬衫在微风中飘动,轻柔的发丝不安分地随之起舞。她记得他有一头细柔的头发,刚认识时,长及肩膀,散出狂放不羁的野性。毕业进入唐氏集团后,就开始梳剪得整齐,现在虽然仍是短整,但在微风的作弄下,还是脱出了常轨。
“海鲜,可以吗?”礼明坐定后问她。
李薇点点头,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白酒,思忖今天要喝多少酒才能壮胆。通常商务餐会时,她是滴酒不沾,顶多举杯致意沾沾唇而已。熟朋友吃饭时,她才会破例喝杯酒。她没有机会测试自己的酒量底限到哪里,也许是十杯,也许是一杯半就不行了,上床不省人事会比较不尴尬吗?
“不要喝醉,今晚不适合。”彷佛洞悉她的思绪,他挑明着说。
李薇低头静静地吃着沙拉,心想,真的是今晚。她应不应该告诉他,自从离开他之后,她没有其他的男人,一切都是他的误解。
她决定试探看看。“礼明,你对今晚……嗯……有特定的期待吗?我的意思是……嗯……”李薇嗯嗯啊啊地说不下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礼明打断她说得零落的问句,简洁地回答。“我以前说过了,我要一个热情的女人,至少在表相上。”
“如果我没办法做到呢?”热情?天啊!他要的是一个主动的女人吗?
“那就设法做到。没有热情生下来的小玟本质上一定是冷的,唐家血统已经有太多理性的因子,我不要我的小孩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热情。”礼明平和恬然地说。
李薇忍不住反问:“你不要你的小孩没有热情,但你却要他从小接受唐家的教育去排斥与生俱来的热情?”
“让自己理智没什么不好。”
“矛盾。”她轻斥他的想法。
“必要之恶。”礼明为唐家教育释意。